“莫心,你就扶著她回房吧。”充斥著疲憊的聲音傳來,葛氏感到自己的腦瓜子都快炸開了,“你們幾個也退下吧,老身想一個人靜靜。”
都莫心頷首應著,隨後將變成爛泥的女子攙扶起來,緩緩的退離了雙馨樓。
“母親竟然把鐲子送給了那個賤人!”都莫心扭曲著一張臉,當年她可是求了母親很久,可母親也不願意將那隻鐲子拿出來,以一個牽強的理由無情的拒絕了她,可如今那個女人抱著孩子在母親的麵前哭哭啼啼幾下,母親就將那枚鐲子戴到了她的手腕上,這可是告訴將軍府所有人,琪華才是未來的女主人。
陰慕華一路上不語,直到回到幽言閣這才抽出了自己的藕臂,步履平穩的走到了紫檀圈椅上,瞄了一眼鋪在上麵的藏青色纏枝寶相紋椅搭,冷冷嗤笑。
“你是嫉妒呢,還是替我們家小姐不平呢?”她自顧自的走上前,一把掀去半舊的椅搭,隻見著椅子中竟然多了一個窟窿,這剛剛鑿出來的痕跡明顯就是有意為之,她緩慢的轉身坐上去,椅子的缺口和自己的傷口正好吻合,果然是個貼心的人兒。
都莫心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眼中的怒意更深:“我既是嫉妒,也是為你家小姐抱不平。你瞧著吧,等你們回門之後,這府中的勢力可又要倒向琪華了,到時你家小姐回來也隻能掛著個大少奶奶的名號。”
“此話怎講?”陰慕華瞬間來了興致,這個女人乃是老將軍的嫡女,就算她現在失去了原本的地位,可她一定知曉金牌的下落。
都莫心早就捕捉到了她的心理,嘴角勾起,似笑非笑:“不如我們再做個交易,你幫我除掉我的眼中釘,我就告訴你那個鐲子代表的意義。”
陰慕華淡淡一笑,從椅子上站起,用最快的速度將行李給收拾好了:“這筆交易恐怕做不成了,你既然如此貼心照顧我,那我也就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個兒的身子才行,切莫和姨娘再作對了,否則的話,先死的會是你。”
黑曜石的眸子轉動間綻放溢彩流光,似天上的閃耀的繁星,卻震懾人心。
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背脊,都莫心緊咬貝齒,身子微微顫抖著,她早就知道那個女人不一般了,如今經過這個丫頭的提醒,她就更加堅定內心的想法,那個女人一定握住了母親的把柄,否則一向注重嫡庶的母親絕對不會如此的不公平。
一想到這點,她的心裏也就舒服了些,原本一直梗在她心口的刺也漸漸的消失了。
“多謝你的提醒,我自有分寸。”都莫心渾身的氣力早已被抽幹,頹然的倚靠在椅背上,她的心實在是太累了,她從爬出娘胎開始,就要戴上一層假麵具,偽裝者自己的柔弱,看在別人眼中,她永遠都是堅強的,可從來都沒有想過她也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幸好這新娘回門的日子不會太短,在娘在住個一晚上也就回來了,算上來回的路程,也斷然不會超過五天。在這段時間裏,她就暫時裝聾作啞,好好的歇息一番。
陰慕華轉身,嘴角劃過一閃而逝的冷笑,若她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如今的目標正戴在琪華的腕上,怪不得他們折騰了許久,卻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原來所謂的金牌不是一塊牌子,竟然是一直戴在葛氏腕上的八寶金鐲。
她現在可管不著臀部上的傷了,急促的趕往敬萱堂,她感覺到體內的蠱毒又在蠢蠢欲動起來,她趕緊緩和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這才壓製住了在她體內歡樂爬行的蟲子。
她不知道自己體內的蠱毒到底是個啥玩意,但是這幾天她已經抓住了規律,隻要自己不激動,那麼這些小蟲子就不會傷害自己。
當她進入敬萱堂,就聽到主屋內隱約傳來的哭泣聲,那人哭的斷斷續續,悲戚蒼涼,這可不是能夠假裝出來的。
雙手推門而進,隻見臉頰慘白的妙娘已經哭倒在地上,脖頸通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而剛才還嚶嚶而泣的小蝶卻刻板著臉,惱怒的望著趴在地上的丫鬟。
陰慕華見勢不妙,趕緊掩上房門,將趴在地上的妙娘攙扶起來,冷冷的看著繡墩上的女子:“你這是什麼態度,如今可是你的‘親娘’死了,你不但沒有半點傷心,還在拿丫鬟出氣。”
“親娘?”小蝶冷冷嗤笑,寒冷的眸中沒有半點反思之意,“我又不是從那個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那個女人死了與我何幹?現在隻有我們三人,我又何必在裝模作樣呢?”
之前雙馨樓老太太的態度就像是一把磨的鋒利的刀,狠狠的剖開她的胸口,將她的心刺得滿目瘡痍,而都子俊的態度無疑在她血淋淋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重鹽,痛得她的心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