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貴客,我給你們送吃的來了。”冷漠的聲音打破了屋內逐漸上升的氣氛。
原本幾乎黏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分開,拉開了約莫一尺的距離。
封改之走到門口,儒雅一笑:“實在是麻煩你們了,聽村長說你們的存糧本就不多,可還是給我們端來了如此香噴噴的白米飯。”
“你們為穩婆的事情勞累了半天了,這些都是小意思,若你們能夠揪出那個凶狠毒辣的凶手,還村子裏一個寧靜,村長還有更好的東西回報你們呢。”布衣男子對答如流,可他的雙手卻微微顫抖著,端盤裏的野菜湯也灑到了地上。
封改之見狀趕緊將端盤接過來,歉意一笑:“你好心給我們送吃的,我還讓你站在門外,實在是不好意思。”
麵對他清冷的眸,男子立刻低垂腦袋,生怕被他洞悉自己內心的慌亂:“二愣子他們還等著我上山一起去打獵呢,這些食物你們慢慢享用,如果有什麼需求的話,就去找村長夫人就好了,她就住在穩婆家的旁邊。”
封改之緩緩點頭轉身的那一刹那,嘴角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這村長竟然不是和夫人住在一塊的,還真是新鮮呢。
他將端盤放到了桌麵上,卻不食這白花花的米飯,而是將這些米飯全都倒到了後院,過了一會兒,那些聞到飯菜香味,前來搶食的貓兒們立刻發起狂來,互相咬噬著,直到鮮血淋漓了,方才鬆口。
原本一臉不解的陰慕華此刻臉上隻寫著憤怒二字:“村長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使出了此等卑劣下作的手段。”想想心中又是一陣後怕,幸好她沒有餓到搶食的地步,否則她也會變成這些血肉模糊的可憐兒吧。
“他們說這村中不安,牲畜們都已經死了,可如今卻來了幾隻瘦骨嶙峋的貓兒,瞧它們幹幹淨淨的樣子,明顯就是有人豢養著的,至於為什麼把它們餓到如此的地步,那也隻有它們的主人知曉了。”薄唇微微上翹,說不出來的詭譎,“你也不必去同情可憐它們,如今它們早已不是小可憐了,它們隻所以會發狂,那是因為它們長期服用著某種慢性的毒藥,那毒藥本是無害的,頂多會讓它們慵懶散漫罷了,可若是遇上了另一種無色無味且無害的毒藥,兩者混合起來,就會成為一種要命的毒,最初的狀況就像它們一樣狂性大發,漸漸地它們就會六親不認喪失了所有的理智,逐漸淪落成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工具,既能成功取人性命又能很好的隱藏自己,這招還真是高!”
“可那些飯菜是送來給我們吃的,難道那個人知曉我們會將飯菜給倒掉嗎?”水盈盈的杏眸眨巴著,朱唇微啟著,煞是可愛。
她那副呆若木雞的模樣映入眼簾之中,封改之心頭一軟,逐漸放軟了語氣:“我剛才露了一招,那個聰慧之人自然知曉我是懂醫術的,也隻有那些愚蠢之極的人才會自作聰明,在我的食物裏下毒,而且下的還是這樣陰險的毒藥,讓人死於不知不覺之中。”
後麵一句話刻意提高了音調,故意說給躲在門口偷窺的小人聽,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那個人就會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了,他也不想要淌入這趟渾水,想不到那個混蛋家夥竟然將他們送到了這番險局之中,幸好他警惕性高,否則的話,他們兩個恐怕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這口惡氣他一定會銘記心中的,等到有合適的時機,定會十倍奉還!
陰慕華現在沒心思思考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這個局,又有誰想要他們的性命,此刻她的肚子不停地打鼓,胃裏泛著酸水實在難受的很,如果在沒有食物填充空空如也的肚子的話,就算沒人害他們,過幾天他們也會變成一堆白骨。
聽到她肚子裏傳來的打鼓聲,封改之趕緊蹲到了她的麵前,變戲法似得變出了一個硬邦邦的冷饅頭:“幸好這裏的水沒毒,饅頭配水勉強也能夠填飽肚子。”
陰慕華傻愣的接過冷饅頭,抬眸詢問:“你哪來的食物?”
“當然是剛才那個村民給的,所以他的手才會顫抖著,看來是太過於緊張了,正是因為那份緊張所以我才知曉,裏麵的米飯並不能吃,這也算是種無言的暗示吧。”見她還在遲疑,封改之伸出了修長幹淨的手指,優雅的撕下了饅頭的一角,送入冰冷的薄唇中,慢慢咀嚼著,“雖然已經冷卻了,可口感還是不錯的,看來這村裏的廚娘手藝甚好,起碼做點心的手藝還是一流的。”
陰慕華微蹙秀眉,眸中掠過一絲擔憂:“你怎麼就吃了呢,萬一這裏麵也有毒怎麼辦?”
封改之心中閃過一絲甜味,如同剛剛吃進肚子裏的是甘甜可口的蜜糖一般:“那個人可舍不得我們死,要是我們死了,就沒人給他掃除擋在前麵的障礙了,隻有我們活著離開,他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我大抵已經猜到他究竟想要幹什麼了,反正也不管我們的事情,我們就當經曆了一場奇特的旅行即可,這些恩恩怨怨可不是我們可以多管的,要是沒有抓到魚兒反而惹得一身腥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