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準備迎接殘酷槍林彈雨的濟南人,沒想到會麵對這樣的結局,敗得如此徹底,如此窩囊。濟南人的直接感受就是——“被拋棄了”。
韓複榘率部撤退後,被拋棄了的濟南隻留下了空空的房子。這些房子曾經是發號施令的官邸,培訓軍官的學校,操練士兵的軍營,治病救人的醫院……
此時的劉子易、林海文和兒子林大山坐在黃包車上,穿梭於濟南的大街小巷。經過了三天的考察,他們租下了一座被廢棄的醫院。
這家醫院原來是一富商的三進大宅院,後改成一家私人醫院。日本人打進濟南後,醫生、護士和房東全部都跑了,隻留下一個看門的老頭,老人家一聽要租房,非常高興,劉子易以每個月20元的租金就租下了這麼大的一座三進大院。
第一進院是垂花門之前由倒座房所居的窄院,第二進院是廂房、正房、遊廊組成,正房和廂房旁還可加耳房,第三進院為正房後的後罩房,在正房東側耳房開一道門,聯通第二和第三進院。在整個院落中北房中間為大客廳,東廂房、西廂房、倒座房和後院,互不影響。
劉子易要在這裏開設一家算命館,以在夏鎮的“太乙命館”命名,以其作為秘密據點,以算命為掩護,開展隱蔽的對日鬥爭。
林海文對劉子易的這個主意大加讚賞。
劉子易出方案,林海文坐陣施工監管,林大山找人、采買。半個月的時間,一座充滿了易經文化的算命館落成了,國軍參謀長搖身一變,成了《太乙命館》的館主劉太乙。林海文回小寨分六批將88個傷員全部轉移到濟南。
葉子龍和二寶來到小寨,二寶換了一個新地方,感到特別新鮮,尤其是油坊,進去半天都不出來。林小雨也非常喜歡這個活蹦亂跳的劉二寶。
劉大寶對二寶說:“你留在這裏和姐姐一起玩,好嗎?”
林小雨說:“你就放心吧!有空我就教他念書,二寶很聰明,明年就能上中學了。好不好?二寶?”
二寶高興地說:“哥,你放心去吧,我現在是大人了,日本鬼子來,我可以保護姐姐。”
就這樣,劉大寶、羅輝、葉子龍、林大山也都來到濟南。
民國26年6月3日《濟南新華日報》正版廣告:
觀凡塵百態,難斷三界五行八卦
看俗世千姿,不出七情六欲四相
易壇泰鬥劉太乙濟南設館
6月6日隆重開館,開館三日優惠酬賓,盲人願意學習者免費授課。
歡迎同業同仁蒞臨賜教
電話:2局313
廣告一出,轟動全城。
劉太乙又安排葉子龍給濟南的各派江湖大佬送去帖子,邀請其光臨開館典禮。
開館之日,太乙命館三進三出的大院,院內搭起了紅棚,紅毯鋪地,客廳八仙桌上點亮了兩支牛油大蠟燭,正中香爐點五支香,兩頭都用紅紙包著,叫做“包頭香”。桌後放太師椅,那是館主端坐的地方。
江湖的開館大典,凡江湖人士及師父徒弟的友好人士都要到場,到場的越多,館主的麵子就越大,當時雖然時局動蕩,市麵凋零,但人性求生、求財、求平安的願望還是非常強烈的。
喜歡熱鬧的人們都來到太乙命館看開館典禮,院子裏外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八仙桌後除了坐館主之外,八仙桌兩邊還要坐四梁八柱。四梁八柱亦來自江湖組織。四梁中,一是頂天梁,是門派裏邊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二是轉角梁,也叫文明梁,是門派裏的智慧人物,相當於軍師之類;三是迎門梁,外交最廣的人士;四是扶助梁,公認能幫助江湖人等。皆為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
民國是一個軍閥混戰、黑幫橫行、土匪猖撅的時代,也是一個幫派林立的時代,更是一個充滿了人性之惡的社會,構成了“匪與農民、軍閥、地方政府、兵、紳士、外國人、革命力量之間的立體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