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氣。
日陽明媚,微風送暖,路畔的樹木抽長出了鮮嫩枝芽,間有一點紅意雜陳其內。開春春未至,花意遲遲來,距開春節過去兩月之後,風昌城的春天終於到了。
四月初十,左丘家主宴請各方齊聚驪園,驪園前再度上演“華蓋記”。公子王孫,名流仕女,風昌城內有頭有麵的人物絡繹而至,那些個香車寶馬,華服環佩,在陽光慷慨的照耀下光輝熠熠,搖曳生姿,直看花了風昌人的眼,忙壞了風昌人的嘴。
“芸郡主、雅公主這兩位定然還是在心裏較著勁兒的罷?這早早來了不說,排場也做得十足,隻是不知道這樣地大費周張究竟想做哪家家主的夫人?”
“三大世家,四位家主,如今正室夫人的位子都缺著,這各家王族中的待嫁女兒哪個不惦記?但要是想做‘雲國第一夫人’,自然是非左丘家的家主夫人莫屬了。”
“但曆代的左丘家主娶得都是王室的正脈女兒,旁支雜係的很難攀得上去罷。”
“若是容易,還需要哪門子的大費周張?前些時候左丘家主與越國公主的事傳得如火如荼,恐怕這些位金枝玉葉早起急紅了眼,又礙著那點身份不能找上門罵陣,今兒個不正是個別苗頭的機會?”
“照你這麼說,今兒個越國公主也會露麵了?”
“爭風吃醋的事,女人最喜歡,沒有道理不出來……”
人群中,一位著寶藍長袍、持玉骨折扇的濁世美少年聽得百般專心,且不時點頭不止,隨他身扣的貼身侍衛恨不能揚天長歎,俯首低道:“家主,這時候不早,您也該上車進園了……”
“急什麼?悶日子過久了,好不容易有今兒這場大戲上演,焉有不看足全套的道理?”
“若是讓人發現了堂堂南蘇家主如此沒形沒狀,傳到老家主耳朵裏,又得……”
“又得怒發衝冠、咆哮如雷?太好了呢,如此看來,本家主還要再接再厲才是。”
這位沒形沒狀的家主,乃南蘇開是也,為搜集第一手好料,混跡於市井間,煞是自得其樂。
“家主大人,屬下勸您還是……”
“噓。”南蘇家主的深色瞳仁內突然躍起兩點亮芒,牢牢定在了某處。
那一處,立著一道向街央觀望的背影,發長及腰,腰細如柳,窄袖長裙,婀娜而窈窕。
南蘇開的記憶力向來驚人,他自忖自己不會看錯這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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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邊風景獨好麼?”
聞聲,扶襄緩緩回首。
好一個麵色剔瑩如珠,氣韻幽冷若梅……南蘇開笑逐顏開,又問一句:“姑娘在此看了許久,可是這邊的風景獨好?”
“閣下何不自己看?”言間,她讓出腳下位置。
“姑娘請留步。”南蘇開繞至她麵前,竭力讓自己表現得彬彬彬有禮。“若在下沒有猜錯,今日這場華宴,姑娘不該僅是旁觀者罷?何以在此留連不去?”
“閣下是在說自己麼?”扶襄自然早已在扶寧畫出的各國要人圖中識得眼前人姓甚名誰。
“哦?”南蘇開眉開眼笑。“這話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