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啊不妙。
扶襄連連叫苦。今日出門未看黃曆,打走出門那時開始,厄運便頻頻光顧。先是險被一群玩鬧的孩子衝撞,之後行走在街間,又逢一戶人家洗衣潑水,差一點便要被一盆汙水潑到頭上。而現在,就是這樣了——
經過一家客棧門前,一條小蛇從天而降,咬中了她的小腿腹。
“姑娘,幸在你自己第一時便破肉放血,這條腿才能保住了。”為她塗藥包紮的醫者嘖歎,“想不到你一個小姑娘,竟有這等魄力”
一位青心短襖的婦人掀開門簾進來,遞過一碗黑濃藥湯,“這是千青草的藥湯,專治青葉蛇毒,趕緊喝了。”
“多謝。”青葉蛇,千青草……這些人是赫國人?
“但是,姑娘中的是極品青葉蛇,與尋常的青葉蛇不同,這藥湯也隻能先將毒性壓住。待我家公子回來後,給姑娘服下根治的主藥,才能真正將毒解了。”
赫國,位於艱澀貧瘠之地,國土狹隘,人員稀薄,卻以蛇毒聞名天下。但無論從哪方來想,在闕國的地麵上被來自赫國的毒蛇且是極品毒蛇所傷,實在是太走運了些。
“姑娘在心急了罷?”婦人看她沉默不語,緊著寬慰,“不必急了,這些藥雖不是極品青葉蛇的正解,但壓製個三五日不是在話下,待我家公子回來,莫說極品青葉,就算……”
“我說過多少次?出門在外嚴禁將蛇放出來,你們違命便也罷了,還帶了極品青葉出來!”氣急敗壞的聲音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屬下等知罪,那蛇本來是好好放在蛇罐裏的,誰知道它……”
惶惶告罪聲未絕,門簾被挑開,“傷者在哪裏?”
婦人恭身,“稟公子,是這位姑……”
來者腳步一頓,怔聲道:“你是越國的扶襄?”
“赫國公子?”拜上佳的記性所賜,扶襄也認出了來者,應是叫赫順還是赫瞬的那位赫國公子罷?
“扶姑娘竟能認識在下,真是榮幸。”儒裳披發的赫國公子微笑。那當下,桃李失色。
扶襄也笑,“公子的榮幸暫放一邊,先為扶襄療傷如何?”
赫國公子一愣,“被極品青葉咬傷的是扶姑娘?”
“很榮幸。”
赫國公子赧顏,從袖口暗袋內拿了藥出來,另手勾了一杯清水,“此藥一經開封,須臾間就會融化,清水送服,一氣咽下。”
這位美少年還真是細膩貼心得緊呢,但不知和岩站在一起,誰更出眾奪目一些?心裏打著這閑閑的念頭,她將藥一氣吞下,聽得眼前的美少年又道:“說起來,你我在雲國為質時不曾交談過半句,竟在這闕國的地麵上相遇,這可算得是天意?”
“的確是天意。”扶襄笑歎,“若非天意,這世上路有千條,小女子怎會恰從這家窗上掛著蛇的客棧前經過?被貴國的極品青葉咬中,當真三生有幸。”
作為風月高手,有意有意本想小小調情一番,竟被反將一軍,赫國公子小窘了片刻,咳了聲道:“是在下督下不嚴,累及扶姑娘,扶姑娘若不嫌棄,請在這間客棧內住下,花木會為你好生調理。”
“有勞了。”扶襄向婦人頷首。
赫國公子食指刮刮臉皮,高挑眉梢,問:“扶姑娘似乎一點也不好奇在下等人為何出現在闕國?”
“與我無關。”
“一如既往的冷漠呢。”
一如既往?她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