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全身好燙!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好不好?”她將手放到了我額頭後忽然地說道。
“別管我。黃姐,我不是人,我真該死!”這一刻,我終於聽到了自己發出來的聲音。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了?”她在問我。
“我不是人,我該死。我對不起遲浩南,對不起所有的人……”我喃喃地說道。
她在看著我,一怔之後歎息道:“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真該死……”我的眼淚再次湧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她搖頭道,“算了,宇文,現在你什麼都不要去想了。這樣,我去找遲浩南談談。”
我搖頭,“黃姐,你別去了。我該死。”
“你一個大男人,遇到天大的事情都得自己抗住。你去死?你死了你父母怎麼辦?你想過沒有?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得想辦法去處理好這件事情。”她忽然沉著臉對我說道。
“我對不起遲浩南,對不起我的父母。”我更加地感到傷痛。
“宇文豪,我看不起你!”她忽然地生氣了,臉上一片寒霜,“看來我一直看錯了你!我還說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給你呢,我真是嚇了眼!你去死把,死了後你自己就一了百了了。留下你的父母在那裏傷心,這樣的結果你就滿意了吧?”
我頓時呆住了。
她朝著我淒然地笑,“今天公安局的人來找我了,他們告訴我他們已經掌握了一切。林政委自殺了,他留下了遺書,他把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了過去。但是,我不想再逃避了,準備馬上去自首的。本來想來和你道個別,順便把孩子托付給你。算啦!我不再對你抱任何希望了,我想好了,現在都無所謂了。”
她站了起來,然後朝外邊走去。
“黃姐!”我猛然地叫住了她。
她沒有轉身,不過卻站在了那裏。
“黃姐。我答應你。”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地失聲痛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和其他學醫的人一樣,反正我有時候在想到死亡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的害怕。我是學醫的人,早已經見過無數的生老病死,很多病人曾經在我的眼底下咽下他們的最後一口氣。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和震驚的,但是到後來,我慢慢地變得冷漠了,麻木了。甚至到了現在,我對自己的死亡都看得不是那麼的重了。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個過程。這一點我那天在江月家裏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天,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很恐懼,但是到了後來,我卻忽然地不再害怕了,因為我的內心在那一刻忽然地有了一種想要解脫的欲望。
今天也是如此。當我看見遲浩南那種可怕的眼神的時候,我忽然地有了一種想要去解脫的欲望。
不過,黃燦的話打動了我。她的話讓我忽然地有了一種責任感。現在,我猛然地發現,死亡其實是一種幸福,因為它可以讓一個人丟棄所有的煩惱。但是,責任感卻讓我忽然地意識到丟棄一切是那麼的可恥。
你連死亡都不再害怕了,那麼為什麼不能夠去麵對自己的一切?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所以,我即刻地拿起了電話,“江月,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我們之間還有必要談嗎?”她卻冷冷地道。
“我們必須談談,即使要離婚,我們也,不,我們更應該好好談談。”我不再慌張和惶恐,平靜地在對她說道。
“不需要了。明天我們一起去辦離婚手續。”她說。
我在心裏暗暗地歎息了一聲,“行。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明天我就搬出去住,搬回到以前的宿舍去,隻帶走我自己的衣服。”
“那你得去銀行把房子的餘款付了。其餘的錢我都不要。”她說。
“好。”我說,“我明天就去把房子的過戶手續辦了,然後去將貸款部分還清。”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地壓斷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久久地發呆。
第二天我真的去辦理完了房子過戶的一切手續,同時還還清了銀行的貸款。我回到了家裏,然後去收拾自己的衣服和其它個人物品。
收拾完了那一切之後,我忽然地覺得很累。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累。躺倒在了床上,不到一秒鍾的時間便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哭泣的聲音。急忙地睜眼,我驚訝地發現江月正坐在床頭上,我的旁邊,她在哭泣,在掉眼淚。
“小月。”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聲。這一刻,我完全地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不快,也完全地忘記了我們是屬於正準備去離婚的夫妻。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空裏麵。
她似乎被我忽然的醒來給嚇壞了,正急忙地揩拭她的眼淚,“我們去街道辦事處吧。”她冷冷地對我說,“去辦理離婚手續。”
我這才回到了現實之中,心裏忽然地有了一種刺痛的感覺。
“快點啊。”她猛然地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