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儀式舉行得十分順利,賽爾可汗如約簽訂了受降書,又送了些尋常的禮物給隨行的軍士們,宴會一直持續著,晚上的時候,雲初喻也從中原的帳篷裏出來,頹然的坐在草地裏。草原的夜很冷,但是雲初喻似是失去了知覺,她有些發困,她想起那晚她睡在寧子華懷裏,那麼安心。但是轉眼,她就找不到寧子華了,再也找不到寧子華了。
“雲姑娘,”鹿勤眼尖,發現了在冷風裏瑟瑟發抖的雲初喻,“外麵冷,要不要來一口草原的酒?”,“草原的酒太過燙喉爽快,我此刻並不想喝。”雲初喻麵頰上滑了一滴淚下來,“雲姑娘,其實我想向你打探一個人,”,“我不知道歐陽喬此刻是什麼情形,我與她其實並不相熟。”雲初喻哽咽了一下,“你什麼也不要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此刻隻想自己靜一靜。”,“雲姑娘,寧王殿下一定舍不得化作風雨,離開你的。請你相信我,他很在乎你,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鹿將軍,你不必安慰我。”雲初喻擺了擺手,“早知他會為我落得這般結局,我寧願我從來沒有活過。”。
“可是你這樣傷害你自己,又有什麼用呢?你應當振作一點,去為他報仇。”,“哈哈,報仇?”雲初喻自嘲的笑了笑,“我如何能報仇,朝堂上的每一張嘴臉,都狠過草原上的風雨和野獸;朝堂下的每一次算計,都比草原上的生死還要複雜。報仇?”雲初喻冷哼了一聲,“我都不知我要為何而活,更不知我要為何而報仇。”,“至少,我還會陪著你。”顏鬱歎息一聲,“我說過,我是為你而活的,我們陰陽宮的人也會聽你差遣。你要我們殺皇帝,我們便去殺了皇帝,你要我們殺了百裏無情,我們便殺了百裏無情。即使不能為你報仇,也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謝謝你,顏鬱。”雲初喻搖了搖頭,“我已經帶著陰陽宮的人冒險了一次,不能再冒險第二次,即使我知道是什麼人,什麼勢力在背後害了他,我依然沒有餘力去為他報仇。我太不懂詭計,隻明白陽謀,太不屑暗鬥,隻明白直接。”雲初喻仰天笑了幾聲,“你化作草原的風雨來陪著我了嗎?風啊,雨啊,你們會是他嗎?”。
雲初喻喊完,把頭埋在膝蓋裏嗚咽起來,哭了一會,被凍得太過困倦,睡了過去。顏鬱把雲初喻抱起來,歎息一聲,抱回了營帳,鹿勤坐在草地上,喝了一口酒,“那麼你呢,你會變作草原的風雨,來陪著我麼?”。“顏公子,你雖然是寧府的侍衛長,但是王妃需得交給我們來照顧了,”一個侍女向顏鬱行了個禮,“好生照顧王妃,切莫再刺激她了。”顏鬱回了營帳,越發覺得心火鬱結,一拳錘在支撐帳篷的樹樁上,“混蛋,你不是要一生一世陪著她嗎,你不是不讓別人有機可乘嗎,你知道她為你哭了多少次,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嗎?寧子華,你若是不能如你所言,你當初又做什麼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