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南城府衙類似,中城府衙的牢房也沒多遠,陳浪和湯銓正準備進去,忽然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音。
扭頭一看,原來是主簿追了過來。主簿體質比較差,翻身下馬喘著粗氣道:“等等,剛剛收到消息,死亡刺客與縱火犯的身份已經查明。”
“是誰?”
陳浪與湯銓異口同聲。
主簿輕撫胸口:“縱火犯整個燒得麵目全非,隻能依據他的性別、身材,再對應亡者名單,運用排除法確定了身份,他的名字叫鐵牛,十七歲,禦膳房切菜的小夥計。而那名刺殺許皇的刺客並非許國人氏……”
說到這,主簿斜眼瞟向站在旁邊的陳浪。陳浪鼓勵他繼續往下說:“沒關係,人家偵查得出的結論,跟你不相幹,盡管告訴我就行。”
主簿點點頭,然後用蚊子飛過般的音量低語:“刺客具體身份尚未弄清楚,但他行刺前曾經入住某客棧,有人與他聊過,刺客話很少,但透露自己從梁國來,到懷寧隻為幹一件大事。”
啊?
陳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即將洗清嫌疑,怎料爆出這種猛料。
湯銓見狀,輕輕拍了拍陳浪的肩膀:“別急,僅僅為一條模糊的線索而已,也許與刺客攀談那人記憶有誤。”
陳浪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忽然變得混亂的思維。他腦細胞急速打轉,短短五秒鍾時間,陳浪便發現其中破綻。
他咬著牙道:“既然聊天時刺客話很少,為什麼要說自己到懷寧想幹大事,而且還透露自己從梁國來?假設他早就計劃行刺許皇,不是更要隱匿行蹤嗎,他倒好,偏偏說出兩個最不該說出的關鍵情報,如此豈非反常?”
“沒錯!”湯銓交代主簿,“安排下去,繼續嚴查刺客真實身份,剛才那條線索與知情人進行核實,倘若知情人堅持刺客話很少,卻又透露出兩個關鍵信息,那麼就將線索暫時擱置,不予理會。因為刺客很可能故意誤導,別查錯方向。”
“好。”主簿立刻回答。
……
望著主簿漸行漸遠的背影,陳浪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但陳浪很清楚,必須加快查案的節奏了,如果真相懸而未決,籠罩陳浪的風言風語肯定越來越多。
畢竟湯銓相信陳浪,不代表其他許國官員也能信過陳浪。俗話說三人成虎,假設許皇耳邊經常聽到對陳浪不利的言論,那麼許皇也會產生動搖。
牢房很臭,並且是個整體空間,如果在牢房進行審訊,那審訊上一人的套路興許會被下一人聽見。
因此陳浪挑了牢房外邊某間屋子,讓獄卒挨個將重點嫌疑人帶到屋子審訊,而陳浪判定的重點嫌疑人,主要是廚房夥計。
理由?
因為禦林軍屬於部隊,管理比較嚴格,縱火犯很難混進去;大內侍衛亦如此;而宮女相對柔弱,不具備犯案能力,所以上述這些都列為次級嫌疑人。
思來想去唯有廚房夥計的犯案可能性比較大,前夜摘星樓的廚房夥計都來自禦膳房,而禦膳房通常對食物出品要求很高,反而忽略其他方麵。
更何況那自殺的縱火犯,就是一個名叫鐵牛的夥計。
陳浪正襟危坐,裝成凶神惡煞的可怕模樣。不久獄卒便帶來一名青年男人,那男人看見陳浪便撲通跪倒在地,全身止不住哆嗦。
他後背衣服,有著一道一道的血痕,顯然前不久才經曆過酷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