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鎮最繁華的地帶,有一家叫柳家酒館的,酒香味醇,釀出來的酒方圓十裏都能聞到香味,這是當家人柳七娘的獨家秘方,所有酒一經過她的手加工,香飄十裏。
錦瑟進門的時候,柳七娘正站在櫃台邊上,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隻手手肘抵在櫃台台麵上,撐著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提著毛筆,看著亂成一團的賬本,皺著眉。一聽見動靜,她便抬起了頭,看見錦瑟進來,丟下毛筆,笑道:“錦瑟回來了。”
聽到“錦瑟”二字,旁邊一個正在從酒缸裏打酒的姑娘轉過頭來,望向門口,看見錦瑟的同時,也看見跟在錦瑟身後一起進門的雲溫婉和紅袖。她手裏的酒碗突然跌落在地,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音,她哽咽住了,萬千言語湧上喉嚨,奈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柳七娘聽見響聲跑過來,心疼地看著自家的酒碗,哀怨道:“你激動歸激動!幹什麼打碎我的酒碗啊!哎喲我三分錢沒了……”
看見竹桃撲上來,紅袖一把護在雲溫婉前麵,抱住了竹桃,任由竹桃的淚水和鼻涕擦到自己臉上。
“竹桃,你傷好了?”紅袖驚訝地抱著活蹦亂跳的竹桃,竹桃看起來神采奕奕的,精神顯然比他們剛出發出護國寺的時候好多了。
竹桃笑著點了點頭,本來就不是什麼要死人的傷口,抹了藥,休息了幾天就沒事了,就是這傷疤還在,夜裏看的時候,煞是難看。
紅袖俏皮地勾了一下竹桃的鼻子,笑道:“以後恐怕是嫁不出去咯。”
竹桃撇了撇嘴,瞪了紅袖一眼。自打雲溫婉為她受了罰那一刻,她就下定決心終生不嫁,一輩子服侍雲溫婉,以報答她的恩情。
這說話的空當,雲溫婉就帶著那小男孩走到了櫃台邊上,找了個板凳讓男孩坐下,脫了自己的外套給男孩披上,問道:“掌櫃的,你這兒有藥嗎?”
柳七娘上下打量了了一下雲溫婉,她看人看得多,一眼就能識出對方是個女兒身。卻見雲溫婉對男孩的動作是那麼輕柔,散發著濃濃的母性光輝。雖然打扮成男子,輕柔之中又不覺得娘,反而有一種很舒服的文雅。
這就是錦瑟和竹桃整日掛在嘴邊的“小姐”,那個相府的千金。
她走過來,掐起男孩的臉,伸出膚如凝脂般蔥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臉,細細看了看,隻見那男孩被迫仰起頭,一臉氣憤地看著她。她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問道:“是葛太爺的人?”
葛太爺,便是這縣的老爺,位高權重,旁人是怎麼也惹不得的。
錦瑟走過來,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七娘,人是我救的,若是得罪了什麼人,我一人承當就是。”
她本來不想多管這閑事的,在這小鎮也有些時日了,早已聽說葛太爺的“大名”,也深知那是得罪不起的人。方才出來替柳七娘買桂花糕,撞見那兩個大漢粗魯地對待這個小男孩的一幕,便出手相助。
“你恐怕承當不起。”柳七娘白了錦瑟一眼,“錦瑟,去我房裏把藥箱拿出來。”然後又轉過頭去,看著雲溫婉,“隨我到後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