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凶險,想來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了。
若非是那人,又怎麼可能輕易地在我大梁國的軍營之中,隨便一插,便是南宮子墨身側親近的人!
我大梁國,內憂外患,又怎能強大!
祝凜生心知這事隻能看得清,卻不能道得明,也隻有將這些明了的事兒,咽在了肚子裏。
心裏雖感慨萬分,祝凜生也無法就這麼幹等著,浪費南宮子墨特意爭取來的時間。
他穩了穩心思,然後便吩咐了下去,讓幾位將領前去主營待命。
房間之中,氣氛略顯得有些沉悶,想來是南宮子墨身受重傷且尚在昏迷的消息的影響。
祝凜生垂眼,目光沉穩地掃過眼前的幾位將領,隨後輕咳一聲,道:“王爺此刻雖然陷入昏迷之中,但是他將慕國的糧草斬斷,為我們爭取到了短暫的喘息時間。我們必然不能夠辜負王爺的苦心。”
底下人聞言,不禁抬頭望向了祝凜生,然後齊齊頷首,表示認可。
“勢必不能讓王爺的苦心付諸流水。”
祝凜生見狀,唇角便勾起了少許,點頭繼續道:“敵國奸細已被王爺剿除,此刻我們隻要穩住陣腳。”
他將地圖展開至桌上,然後指了指兩兵交接之處,“兩方損失慘重,此刻兵數也不會相差多少,而我方兵將更為驍勇善戰,你們且率領一支步兵正麵牽製敵方的軍隊,再率兩支騎兵從左右向中間包圍。”
祝凜生望向右側的將領點了點頭,便望向了與他正麵相立的兩個將領,吩咐道,“騎兵不用過於出力,若是看到步兵難以抵擋攻勢,便從左右上前進攻,待至兵刃相見之時,趕緊撤回。如此反複。”
說著,祝凜生的唇邊劃開一抹淺笑,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奸詐。“之後便是等到敵方氣衰之時,三方軍隊趕緊撤離,由弓箭手準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眾位將領聽聞這計謀,不由地笑了起來,雖奸詐了些,但對於他們而言未嚐不是個壞事,若是能夠成功,那麼便會省去大半的兵力。探討了些許細節,便終於將整個計劃都敲定了下來,各自領命之後,相互再寒暄了一番,便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去歇息了。
祝凜生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木椅上,眼神忽明忽暗。王爺也是料事如神,雖然之中出現了細微的偏差,但是他卻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並一步步走下去,這份運籌帷幄的能力著實讓他欽佩。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盔甲,那上麵還留著昔日戰場上所烙下的痕跡,他無聲地笑了笑,隻道是不切實際的野心終究會讓一個人乃至一個國家顛覆。
商議完之後已經是深夜,他褪下了自己的盔甲之後,身著一套深色的長袍,便向著南宮子墨的房間走了去。
輕聲地推門而入,入眼的依舊是被大夫小心地照顧著的南宮子墨,那個被稱為戰神的男人正毫無生息地躺在床上。
“王爺的情況如何?”
“回將軍的話。”有些上了年紀的大夫,行了個禮之後,便有些擔憂地晃了晃腦袋,歎口氣道:“王爺的情況不容樂觀。除去舊傷複發之外,又添了些新傷。王爺最致命的傷便是在胸上,要是再往右絲毫,恐怕王爺便會當場喪命了。小人隻能暫時將王爺的情況穩定下來,隻是…之後…”
還未說完,他便又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幾分憂愁。“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老大夫說得委婉了些,這底下的意思兩人也是知道的。
祝凜生不語,看向了無聲的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隻留下淺淺呼吸,看不到平日裏凜冽氣勢的南宮子墨。
他輕歎。這被人譽為戰無不勝的戰神,也有倒下的一天,哪怕是他,也終歸是普通人了。
褪去了浸染著肅殺氣息的戰袍之後,床上的男人緊閉著雙目,抿緊了泛白的唇,像是一直放不下什麼般,眉頭蹙起,哪怕是昏睡之中也未曾鬆開。
南宮子墨對他義女雲溫婉的情意他是知曉的,他不知道溫婉是對他抱著怎樣的態度,想來,像他這般優秀的男子,溫婉怎麼也不會討厭的。
若是讓她知道了,南宮子墨重傷後昏迷不醒,怕是要急了。
祝凜生晃動腦袋,深深地望了眼南宮子墨,便轉身離開了房間,隻留下這個老大夫依舊堅持不懈地守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