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打量的眼神,喬良緣很怕他起疑然後去調查,而且以他的能力,想查出一件事情真不是一件難事。
她怕被他知道盛父找過她的事。
這事沒法和他商量。
如果提前和他打招呼,說她將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樣對治療效果肯定大打折扣,還會讓他把心思放在惦記她這件上事,所以不能說。
她都能狠下心離開一陣了,這相思苦不受也受了,怎麼也得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才行。
況且,這事情倘若暴露的話,盛父肯定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
以為是她不想離開,是她貪圖盛世的一切舍不得離開才故意同他說。
然後盛父就會用自以為是強硬殘忍的手段,去給盛世治病。
她最怕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
她明白盛父沒法忍受自己精雕的藝術品被人染了色的不甘與憤怒,想用盡方法不惜把那顏色洗去,哪怕是刮掉藝術品本身的一層皮,刮好了自然好,要是刮壞了就當徹底斷了寄托在它身上的念想。
盛世在盛父眼中,就像那件藝術品一樣。
盛父終是忍無可忍要補救好,讓盛世麵對火,如果能克服是件好事,如果盛世的病情因為此而加深,或者精神受不住而崩潰,那盛父就會徹底放棄盛世。
沒有了盛家的背景和能力作為支撐,以盛世之前傷害了那麼多人積累下的怨恨,那些人人分鍾會把他給扒了。
所以兩者權衡之下,還是前者比較好。
況且這是因她而種下來的病根,她也想他徹底好起來。
“盛世啊,你之前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間小木屋裏?”喬良緣鼓起勇氣問。
雖然已經在盛父那裏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說。
“什麼小木屋?”
他光顧著打量她,揣測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小木屋指的是什麼。
她咽了一下口水,繼續:“就是被燒掉的那個小木屋。”
“……”
盛世怔住。
她突然提起以前那件事,讓他有些意外。
“沒有什麼。”
他回神,丟下一句後,端著菜出去客廳。
喬良緣脫下圍裙扔到灶台上,也跟著出去,不依不撓的追問:“我那天不在,你怎麼會過去,你知道那是我和慕辛的基地,我不信你會無緣無故跑過去。”
正因為那是她和慕辛約會的地方,所以盛世斷然不會在她不在的時候出現。
盛世對那個地方,有股敵意。
隻是說來也可笑,為什麼她要反應遲鈍的多年後才察覺一切都不正常?
事發的時候她的腦子幹嘛去了?
憑什麼傻乎乎的就以為一切是順其自然?
“我掉東西,過去拿而已。”盛世覺得她今天很怪,先是提什麼旅遊,現在還把禁忌的事情提出來,他反問:“是不是有人找你說話?你聽到什麼了?”
“我覺得我真蠢,這麼簡單一件事我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叫你幹掉他!”喬良緣憤憤的說。
她喜歡對方的時候,對方就是她的全部,可倘若她不喜歡,對方屁都不是!
對方在她心底是什麼地位,取決於他所做的事。
就像慕辛,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竟在那時就想拿走盛世的性命,她實在不能接受。
“你舍得?”盛世笑。
假裝輕鬆,卻是真的有點沉重。
那時從火場出來之後他多恨啊。
恨不得把慕辛給殺了。
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他立刻跑了過去,當隻見到慕辛並沒有喬良緣時,他登時明白這是一個計。想走,但是慕辛說了許多話,是事關喬良緣的,把他拖住。
後來火勢起來,他眼睜睜的看著喬良緣置他不顧,他真的怨……
但他不是怨她。
而是怨慕辛,為什麼要整這麼一個局,讓他麵對殘忍的一幕,把他心底所有的希望粉碎的徹底。
他一向不太懂希望二字怎麼寫,從小到大,隻有不斷的被體驗什麼叫做絕望。
導致他不再敢對什麼事有所期盼。
反正得到也隻是讓自己有機會失去而已……
他那時候是這樣想的。
但良緣不是。
每次看到她,他總會情不自禁的去想一個很虛幻很不切實際的詞,那就是未來。
甚至希望他們會有在一起的一天。
他一直像個觀音兵一樣守著她,護著她,沒有強取硬奪,而是耐心的守著,跟守著一朵花開,每天采摘露水去精心灌溉,刮風下雨用自己的身體去擋著那樣精心。
他沒有動過一點點的歪念頭。
比如給她和慕辛製造點什麼誤會,或者讓人把慕辛給撞了他再充當護花使者出現……
從來沒有。
隻要看見她高興,他能在她身邊呆著,不落得像其他向她告白的人一樣的下場就好了,一般被她拒絕告白的人,也沒什麼機會再留在她身邊,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