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記得真清楚。”喬良緣揶揄他:“你肯定是想說我傻逼而且吃力不討好吧,策劃的時候明明大家都舉手舉腳的同意,後來被變態校長報複,無端端要我們周末補課,大家就開始倒戈,說我不該多事,說是我害了大家。”
喬良緣聲音越來越小。
那一次對她傷害還挺深的,她晚上還偷偷哭了好幾回呢。
亦是那時開始深刻體驗到,有福同享的人是很多,但有難同當可沒見著有幾個。
盛世默。
那時他擔心得快要死了,哪有時間說她吃力不討好。
七八層的教學樓,她膽子大的直接徒手爬到露台外去解繩索,差點從上麵摔下來。說是差點,幸好那時她的作案團夥攔腰把她抱住,她的身體都已經摔出一半了,真的是萬幸。
他事後聽她同夥裏的男生提起這件事,心有餘悸。
要是不幸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那簡直不堪設想。
後來她每天一副打死不覺得自己錯了的模樣,昂首在學校裏走,他聽到很多女生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說什麼愛出風頭自己就去出風頭,把全校拉下水算什麼。
其實他注意到她每天來眼眶都是紅紅的,不消想,肯定晚上自己偷偷躲起來哭了。
她這人就是這樣。
表麵看起來孤高無比,私下亦不過是塊軟豆腐。
“但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這麼做,我不會沉默的。”喬良緣倔強的說,之後看了眼盛世,語氣突變,壞壞的笑:“不同的是,要是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我,每次被人報複,比如作業本被撕啊,書被扔啊,抽屜被塞蟑螂之類的啊,我就找你給我補作業,收拾殘局。對了,我還要把打掃女廁的任務交給你。”
她相信,那時候她隻要對盛世撒撒嬌的話,這小子一定會屁顛屁顛的幫她做事的。
隻可惜,當時眼裏隻慕辛,隻會向慕辛撒嬌。
不管怎麼撒,都隻是換來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承擔後果,才會銘記教訓這樣的屁話。
那時候喬良緣最沒法聽這些老套的道理,隻好自己乖乖的補作業,掃廁所。
盛世見她毫無悔過之意,竟還想重複那危險的舉動,低罵:“不知悔改。”
“我就不改,以後孩子出生了,我也要這樣教他,遇到不公平就是該說!”她反駁!
見連他都在罵她錯,喬良緣不說話了。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動,準備起飛,她就把目光移到窗外,看風景。
盛世把報紙疊起來,收好,身子側向她,與她看同一片風景,同時附在她耳邊問:“生氣了?”
好吧,他該體諒她的。
在這習慣沉默的年代,敢說敢做的人多可貴啊。
“好,都聽都你的。”他又說。
喬良緣硬梆梆的問:“聽我什麼?”
其實她也不生氣,就是作作樣子罷。
“以後一家人都聽你的。”盛世承諾。
他沒直接說讓孩子聽你的,因為這種東西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在他們的家庭裏,因此他用一家人涵蓋。
一家人,也不限定人數,倘若一直隻有他和她,那他就都聽她的。
隻是,倘若以後他們幸運極的有了孩子,他會讓孩子表麵上聽她的,末了再教導孩子,說:
像媽媽這樣的人,一般上戰場都會死的比較快……
所以,你真要聽她的嗎。
……
兩小時的飛行,過的很快。
喬良緣沒有自己設想中那麼輕鬆,因為這兩個小時她一直聽到隔壁座溫暖低低的抽泣聲,抽的她心底跟狂風暴雨要來一樣,悶得很。
她好幾次想和陳川掉位和溫暖坐,雖然友情不及以前,但也見不得溫暖傷心。
又是被盛世阻止住。
飛機順利降落。
機艙的門一開,溫暖立刻起身朝外走去,陳川嫌棄的看了一眼,繼續保持自己的節奏,沒有追上去。
喬良緣憋不住,追上去,與溫暖並肩,同時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她:“行了,都兩小時了,再哭要變木乃伊了。”
“你現在肯定覺得我很可憐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溫暖拍開喬良緣遞來紙巾的手,不接。
“怎麼會!”好奇怪哦,溫暖怎麼能這麼想她,喬良緣摸摸鼻子:“可憐你肯定是沒有,隻是覺得你有點傻,他罵你你幹嘛不反駁啊,像他這種人慣不得。”
溫暖從自己的包裏掏紙巾擦鼻子,不說話。
“而且溫暖,你怎麼跑去當……”喬良緣沉默。
小三那個字她不想用來形容朋友。
剛才陳川說什麼回家陪孩子,想必定是結婚了。
她一直以為溫暖和有錢人在一起,卻不曾想這有錢人竟是結了婚的。
這不對吧。
“嗬!”溫暖像聽到天大的笑話,重重的冷嗬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