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吧。”祝陽吐了口氣,同時將臉往他肩上蹭蹭,臉上粘膩一團的肯定是口水,惡心死了。
她看到那三個大紅袋時,抿了抿唇。
“這是珍姨拿來的?藥材?煲湯?”盛西問她。
“是中藥,說是煲給你喝的。”祝陽瞥他一眼,也不隱瞞:“珍姨說,這玩意對治你那個病好,你看廚房,電子壺都買來了。”
“噢。”盛西應聲,然後站起:“我看看冰箱有什麼菜。”
祝陽拉他的手。
“嗯?”他低頭看她。
祝陽心中有一堆話想講,但她向來講不出太情深的東西,猶豫一下,最後閉嘴,搖頭,鬆開他的手。
“我先去廚房。”盛西說完,連挽衣袖,邊朝廚房走去。
祝陽看著他的背,垂眸。
自決定留下來後,一切都是他在做。
不提別的,就連她在家喝的飲料,都是他遞的。
而她呢,每天過的就像以前一樣,隻是換了個地方。
開修車廠的事,祝陽知道,他太奶一定對此很有怨言。但她這段時間過的風平浪靜,盛西太奶沒有上門找過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老人哄住。
但必然是費了很多心思。
而這些,他一句也沒有在她麵前提過。
想想,他都為自己做了那麼多,而她呢,也該為他做回一點點吧。
祝陽想著,起身,進廚房看他做飯。
飯做好後,兩個人圍著餐桌坐下,開吃。
祝陽咬著筷子,覺得這屋子實在是清冷了點。
不像在修車廠,因為有小小梨,還有別的兄弟也將自己的娃娃抱上來玩幾天,每次吃飯都不像以前有秩序了,一群小孩老愛在那裏打鬧,聽著聒噪。
可那些聒噪,好像又是生活的必需品。
不然這餐桌就一直隻有他們兩個的話,而別人已經兒孫滿地跑,他一定會覺得寂寞。
等不久後,小小小梨也出生的話,修車廠裏肯定都是孩子的哭啼聲。
祝陽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他,見他低頭左手按手機處理事情,同時右手慣性似的夾一筷子菜到她碗裏,祝陽拿起自己的碗,去接他筷子裏的菜。
盛西察覺到,側頭看她,見她捧起碗接菜,衝她一笑,繼續低頭看手機。
祝陽被他這幹淨的一笑打敗。
吃完飯,盛西將碗拿進廚房,反正明天會有鍾點工上門收拾。
然後兩人坐在客廳裏,一個處理公事,一個在打遊戲。
祝陽枕著他的大腿,兩個拇指在屏幕上一直點一直點,每玩完一局她就抬眸看一眼男人,見他眉頭一直輕鎖的看著屏幕,就知道是遇上難題了。
反正她又幫不著,垂下眼眸,繼續打遊戲。
等天色漸漸晚了,祝陽被他催促去洗澡,她扔下手機去了。等她出來,換他進去,祝陽去沙發處撿起自己的手機,打算進房間換個地方繼續玩遊戲。
恰好,他放在沙發上的屏幕一亮。
有一條微信進來。
換作是別人發來的話,她懶的看,她從不會去查他手機,但來信人是太奶,她忍不住了。見盛西才剛進去,一時半會也出不來,祝陽將他手機拿起,點進去看。
一看,才知道這兩人平常聊了許多,但都是太奶說的多,每條語音幾乎都六十秒,盛西偶爾回個幾秒的語音,或者回幾個字。
祝陽懶的逐一聽,直接點轉換文字。
不多時,那些語音,便都以文字的形式呈現。
祝陽掃了一眼,內心起了怒感,她忍了忍,然後點去盛西那幾秒的回複,瞬間,怒意消失,變成一股又一股的熱浪在湧動。
其實都是些很平常的話。
無非就是盛西太奶對她極度不滿,說她開修車廠,說她經常跟修車廠那群混混男生呆在一起,說她不上學,說她不務正業,說她……
各種各樣。
總之把她所知道自己的缺點,以及不知道的,都給數了出來。
盛西的回答也簡單,不是那種據理力爭替她說好話的,隻有淺淺一句,並且不斷重複,提醒。
太奶,我們是一家人。
祝陽往上翻,才發現這種現象持續了很久,她點了之前盛西的回複,都是類似這樣一句話,一直提一直提。祝陽轉換了其中幾條,發現太奶也有罵盛西的,看著看著,她覺得心情有些沉重,就將他的手機放下。
哎。
以前她自殺那段時間,她爺老跟她說,人活著不能隻為了自己,也要對身邊的人負責。那時候她極度不同意,覺得生命從來不需要對誰負責。可現在,她好像悟到了她爺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