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三省心,小女兒這一年多也沒再進醫院,否則,這日子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了。
齊有恒也白了不少頭發,咬牙發狠,“不行真給他送部隊去,讓老兵收拾他!”
“不行!”魯秀芝尖叫,“堅決不行!我家孩子不能再當兵了!”
“行了!你小點聲,你有沒有點覺悟?別是那邊老大在前線拚命,你在家裏拖他的後腿!”齊有恒聲色俱厲。
魯秀芝嗚嗚地哭,但聲音明顯小了,“我不管,反正就不行!”
臨近六一,縣裏各中小學聯合舉辦運動會,魯秀芝給沈夢昔新做了白襯衫和天藍色的褲子,又買了雙小白鞋。再背上二姑從哈市郵寄來的紅色皮革小書包,別提多精神了。
齊保康和齊保平還穿舊衣服,齊保安個子竄得太快,褲子短了一大截,隻得新作了條深藍色的褲子,舊褲子送給了齊衛家。
齊保安長得高高帥帥,被選在前導隊裏敲大鼓,每天放學都留校訓練一個小時,肩膀勒得生疼也不叫苦,回到家還用筷子敲著飯桌練習鼓點。齊有恒煩他敲飯桌子沒規矩,但看他好歹認真做件正事,也就忍了。
結果,沒幾天的功夫,齊保安又又又惹禍了!
原來是隊列訓練過程中,他不服體育老師管教,嫌老師態度蠻橫語氣生硬,頂撞了老師,被老師半真半假照著屁股踢了一腳,“不願意練就特麼給我滾!”
齊保安卻掛不住臉了,那麼多哥們都看著呢,這口氣怎麼能咽下去?
他二話沒說,卸下肩上的大鼓,直接掄起手中的大鼓槌,照著老師的腦袋就狠狠敲了下去,老師根本沒防備,登時頭破血流,應聲倒下,齊保安猶不解恨,上前就是一腳:“讓你踢我!”
若不是同學們攔住,他還會再補幾腳。
體育老師輕微腦震蕩,住進了醫院。學生打老師,也是多年沒有過的事情的了,一時間社會影響極其惡劣。
齊有恒夫婦硬著頭皮提溜著一網兜的罐頭點心去醫院探病,被老師家屬擠兌個一溜夠,“你說說你們家,又是老革命,又是上前線的,你自己還是個老公安,咋就不能把孩子教育好呢,他今天敢打老師,明天就敢打校長、打爹媽,我跟你說,你們這麼慣孩子,可就坑了孩子了,慣子如殺子啊,你知道嗎?”
“不能不能,沒有沒有。”齊有恒臊得滿臉通紅,點頭哈腰跟人家道歉示好。
魯秀芝一聲不吭地站在病房裏,眼淚順著臉頰流到脖子裏,濕漉漉的異常難受。
回家後,魯秀芝就躺到了炕上,齊有恒看著站在牆根的齊保安,失望至極,足足五分鍾,他歎口氣,出了家門。
齊保安已經做好挨皮帶的充足準備,他動手的時候就知道回家會挨揍,但是當時的情形已經把他架起來了,不還手不是太丟人了!
誰知這次父親卻什麼都沒說,也沒動手,這讓他心中不安起來,他回想著父親的眼神,和沮喪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他衝天嚎了一嗓子,憋屈死了,真寧願結結實實挨頓打。
後麵幾個月,直到初中畢業,齊保安和韓東幾個都還算消停,但是他的記大過處分卻留在了檔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