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住在附近吧。”
那年輕人有些得意地點點頭,指指不遠處一棟樓,“那邊是我外婆家。”
“一看你就氣質不凡。”沈夢昔笑說。
“哪裏哪裏。”年輕人被誇讚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看,我能不能給你留個電話,如果這家人來了,你讓他們給我打電話,我很有誠意的。”沈夢昔客氣地說。
“好的呀!”年輕人痛快答應。
“這是我哥哥的電話,那就麻煩你了!”沈夢昔寫的是齊保安的大哥大號碼。
年輕人一看居然是手機號,頓時肅然起敬,“不客氣不客氣!”
沈夢昔先給齊保安交了話費,打了電話,卻無人接聽。
又找到齊保安的住處,結果是鐵將軍把門。
弄堂裏一個阿婆坐在自家門口擇菜,身邊坐著一個孩童,一手端著裝了半塊冰磚的小碗,一手拿著勺子,慢慢地挖著吃,還有幾個八九歲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跑來跑去,一個女人穿著睡衣,出來喊兒子回去寫暑假作業,頭頂竹竿上的衣服滴滴嗒嗒滴著水......沈夢昔坐在行李箱上,微笑著,默默地看著。
齊保安一身疲憊地回來,見到沈夢昔嚇了一跳,揉揉眼睛,“你咋來了?”
那個睡衣女人警覺地探頭出來,看了他們一眼,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又縮了回去。
“進屋說去。”齊保安用鑰匙開了門。
房子不大,不到四十平米,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寫字台一把椅子。
“這裏離股票交易近,那時候手頭寬綽,看見有人賣,就買了。花了三千塊錢。”
“挺好的,別賣了,留著吧。”
“留他嘎哈,等我股票翻身了,我就賣了它,以後再也不來上海,也不碰股票了。”齊保安蔫頭耷腦地說。
“別賣,以後就值錢了。”
“切,能值幾個錢?”齊保安一屁股坐到床上,歎口氣,又躺下去。
沉默了半天,又坐起來,撓撓頭,“那個,四哥那天電話裏不該對你喊,你說的是對的。”
沈夢昔聽了,走到窗邊,朝外麵探頭看了看天。
“你看啥?”齊保安奇怪。
“我看看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去的。”
齊保安哭笑不得。
“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第二回聽你認錯呢。”
“嘁!”齊保安也想起了齊衛家溺水那次。
“以前,家裏不讓你遊泳,你偏遊泳,不讓你當兵,你就偏當兵。我不讓你炒股,你又非得炒股,我還以為你特意跟我們逗著玩兒呢!”沈夢昔笑著看他。
“我是你哥!你怎麼跟我說話呢!”齊保安惱羞成怒,上來揪住沈夢昔的馬尾辮,沈夢昔護住腦袋不讓他揪,兄妹兩人幼稚地打鬧了一會兒。
“賠了多少啊,連家都不敢回了?”
“套著八十多萬。”齊保安沮喪地又坐回床上。
“你可真有意思,別人手上要有八十萬,做夢都得笑醒,你卻在這裏頹廢著。我問你,你的本錢是多少?”
齊保安呆呆地看著沈夢昔,“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