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是奶奶賣了羊,讓我如願上了學,當我一個人站在了教室前,害怕自卑到手腳都不知該放在何處?還記得那時候,上學的孩子都是從家中帶來桌子板凳,我什麼都沒有,那一天老師在講台上問有誰願意和我坐在一起,誰願意將桌子分我一半,話落音,教室裏安靜極了,我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頭也快垂到了地上,緊張又無助!
“老師,我想和她坐在一起”
“好,那就和續斷坐在一起,還有你叫什麼名字?”老師問我,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改日再說,你先去坐下”老師的話語中全是安慰
新領來的書本上,我持著鉛筆,卻在姓名那一欄停住了
“我叫什麼?”我從來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外號倒是被叫出許多,身旁的續斷用那好奇的雙眼望著我
“你當真沒有名字?!”
“姑….娘”我磕巴的回了一句
他透亮的眼珠盯著我
“姑娘?”
“奶奶,奶奶….這樣叫我”那大概是我同他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可這也不是一個名字啊?”續斷小臉皺在一起,思考了一會說道
“那你今日同我回家吧?我讓我師父給你取個好聽的名字”
是邀請我去他家的意思?那還是第一次有“朋友”邀請我,朋友,我可以算是續斷那麼好的人的朋友嗎?他把我當做朋友了?我心中別提多開心了
也是那次後我才知道,續斷是雪廬的孩子,雪廬是續斷的家!
那可是我們知一村家喻戶曉的人家,奶奶說過這裏有個老神仙,可以救人於危難,還經常給些窮苦人家免費看病,那時候我還不認識續斷,雪廬對我而言,就像一個傳說,因為我從也未走到過這裏,續斷學習的是中醫,他口中的那些好聽的草兒,其實是中草藥。
那時正是梨花最繁盛之時,院子中那顆梨樹枝頭掛滿梨花,庭院中一塵不染,我仿佛來到另一個世界,像神話故事中觀音菩薩住的地方,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美麗安好,空氣中還有濃濃的藥香味,這裏對於我來說真的就是仙境,我住的地方太過髒亂,我周圍的人事也都醜惡不堪!
“來呀,快些進來”
庭院中的續斷對著門外的我招手,我使勁踩了踩腳上沾染的泥土,堅定的抬起腳,跨過那高高的門檻,走進雪廬
續斷拉著我來到梨樹下跟我介紹著
“你看,這是梨花樹”
我就像走進了一個奇妙的世界,滿眼新奇,滿是驚歎
這時一個美麗溫暖的女人摸著我的頭問著正在聞著草藥的續斷
“她是續斷你的朋友”
“對啊,師娘”
“你真漂亮”那女人這樣誇獎我,那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我,垂眸笑笑,漂亮!可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兩個字,包括我的奶奶,我漂亮嗎?黑瘦黑瘦的我沾過漂亮的邊嗎?我自己都懷疑著自己,她溫柔的笑著將一塊白色的塊狀東西放到我的掌心上
“你吃這個,我剛做的”
一旁的續斷見了,連忙跑過來指著那塊果子,對我說
“這是梨花酥,可好吃了,你嚐嚐看”
他說好吃那一定好吃,我信他!況且這果子是這個女人做的,那指定最好吃了,那軟糯的口感,冰涼清香的味道,大概是那麼些年我吃過最好吃的果子了
“我說的沒錯吧?”續斷問我
“嗯”我點點頭,不顧形象的又咬了一大口,那女人指了指桌上滿滿一盤梨花酥溫柔的對我說
“這裏還有許多”
那天,我便想著一件事情,再想如果眼前的這女人是我的媽媽該有多好啊!她會替我洗澡,幫我梳洗,替我換上了幹淨好看的裙裳,還幫我編了兩條好看的麻花辮子。那天我竟想喊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為媽媽,我心中的媽媽就該是如此模樣啊!
可是她是續斷的!我仍然慶幸,是她把續斷教的如此好,我才能遇到那麼好的續斷,我並不嫉妒續斷,他這樣的人值得擁有最好的人和事
……
靈芝望著周子衿
“就如十一在我心中,也是個好人”
周子衿看著她,室內一度寂靜,靈芝將那酥塊放到嘴中,輕輕咬下一口
“嗯,和那時一樣好吃”
……
師父是個嚴厲的人,看起來很是博學,我第一次見他時,他背著手走進屋子,續斷很是敬重他,見他走進來,連忙拿著些草藥迎了上去
“師父,今日我又記住許多草藥,還有我帶了朋友回來,她沒有名字,我想讓師父給她取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