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董振一回府，秦姨娘就迫不及待地向他告狀了，除了梨花帶雨地控訴董可菡對她的無禮之外，還哀怨地向他哭訴失去兄長的痛苦。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董可菡一進門，就看見秦姨娘紅著眼，惡狠狠瞪她的目光。
“父親。”董可菡端莊大方得一如既往。
“爹。”董可良緊跟著董可菡進門，也規規矩矩地喊了董振一聲。他和董可菡一起等董振坐下後，才坐姿如鍾地坐了下來。
這隻是一個細微的變化，但是在行為不良、吊兒郎當的董可良身上看到，卻尤為突兀，讓董振不禁驚訝。
“老爺……”見董振入席之後竟然如平時一樣吃飯，秦姨娘不甘不願地喊了一聲。
“食不言寢不語，難道你還不懂嗎？！”董振一臉不悅。
光是看董可良和董可菡共進同退，他就明白董可菡對董可良的正麵影響有多深。而且，董可菡和他相處的不錯，也董可良相處的不錯，為什麼就無法和秦姨娘、董可淑相處得好呢？
這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是董可菡的原因，而是秦姨娘和董可淑的原因呢？
“但是……兄長遭遇如此，妾身、妾身又怎麼吃得下呢？”說到左諫議大夫的死，秦姨娘的眼淚立馬又湧了出來，一滴滴都掉進了飯碗裏，米飯上。
董振緊皺眉頭，好好的一頓飯，秦姨娘偏要說些讓他食不下咽的話。
“父親，秦大人的事，是真的嗎？”董可菡也放下了筷子，她露出急促不安的表情，道：“姨娘今日情緒太過激動，秦府的情況又不明所以，所以可菡就擅自主張沒有讓她們出府……”
“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分明是知道我兄長出了事，故意不讓我和淑娘回娘家看望！”見她麵上擺出無辜的表情，秦姨娘憤恨交加，頓時拍桌而起，她的情緒激動，聲音拔尖。
“啪——”
董振一把將筷子排在了飯桌上，聲音又沉又大，嚇人一跳。
“秦氏，我知道你因兄長去世而傷心欲絕，但是你呢不能冷靜自持一些？拍桌、尖叫，瞪眼，你看看你此時的樣子，和街邊的潑婦有何區別？！”董振沉聲斥道。
“老爺！”秦姨娘一臉難以置信，淚水更是止不住地滑落臉頰，“死去的那個人是妾身的同胞親兄，妾身怎麼可能不傷心！？這小賤人阻礙了妾身去看望兄長的路，妾身又怎麼可能吞得下這口怒火！？”
“不是這樣的！姨娘！父親！我沒有阻攔姨娘去看望娘家兄長的打算！”董可菡急忙站起身來，臉色發蒼白的解釋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秦府出事了，所以姨娘這樣帶著淑娘氣衝衝、急匆匆地出門時，我才會阻攔，之後從奴仆口中聽說了秦府的事，我就知道錯了！如果早知道秦府出事了的話，我是絕對不會阻攔姨娘回秦府看望已故兄長的呀！”
“還狡辯！還狡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瞄見董振眼裏的憐惜，秦姨娘就感覺整個腦子都像是燒著了似的，手邊碰到瓷碗就不管不顧地拿起扔了過去。
“嘶——”董可菡避讓不及，被砸中了額頭，雖然沒有出血，卻留下了紅印。
“姐姐！”
“菡娘！”
董可良和董振臉色都是一變。
“姨娘！就算你再生氣，也不應該拿東西扔姐姐啊！女孩子的臉如此嬌嫩，萬一被你扔破相了怎麼辦！？你這不是在毀了姐姐嗎！？”董可良急怒交加，憤怒斥道。
“良兒！連你也站在這小賤人那邊！？我才是你娘啊！！”沒有什麼傷害比親生骨肉的針對更讓一個母親心碎。
“你閉嘴！什麼賤人不賤人的！ 一個姨娘這麼辱罵嫡女，她你也不怕招來非議？！”董振也沉下了臉，看向秦姨娘的雙眼頓時燃起了火光。
“老爺，您……您偏心！難道對比於這個與您相處了才短短時間的女兒，您更不相信切身這個與您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妻子嗎！？”秦姨娘淚如雨下，一雙淚眸哭成了核桃。
“妻子……”董可菡咬住唇，垂下眸子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似的，“當年如果不是娘一早去了的話，我又怎麼會在鄉下度過本應在家中感受父母疼愛的十幾年！”
“菡娘……”聽出她語氣之中的幽怨，董振感覺心都要扭成了麻花。
“你個小賤人，竟然還在老爺麵前惺惺作態！”秦姨娘咬牙切齒，麵容猙獰。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出手她便不再有所顧忌，一把端起桌上的熱湯朝董可菡的臉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