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回到別院時已是傍晚,剛進門就有人通知我們到前廳,說是秦老爺有請。
我和北堂鬱祁對視一眼,秦鼎南可不住在別院裏啊,怎麼這會兒會在?按下疑惑,我們跟著丫鬟到前廳。
一進門,就看到堂中端坐著一個威嚴精廋的中年男人,他麵容英挺,留著短須,唇角刻著深深的笑紋,可見是個常笑的。
下首坐著解康騰和另一個帶著儒雅之氣的中年男人,從麵相上看,和解康騰有幾分相似之處,我猜測也許他是解康騰的爹解元傑。
“晚輩拜見秦前輩,解叔叔。”
“晚輩拜見兩位前輩。”
秦鼎南撫須含笑,“解世兄,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北堂賢侄?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啊。”
“前輩過獎了。”北堂鬱祁謙虛地道。
他點點頭,複又問起,“不知這位是?”
“晚輩隻是無名小卒,前輩不認識我很正常,倒是前輩的大名如雷貫耳,晚輩得見真容是晚輩的榮幸。”我輕巧地把他的試探推回去。
他仿佛沒有聽出我話裏的意思,仍是笑得滿麵春風,隻是不再看我,轉而對解元傑道:“解世兄,今日得知你來了寧州城,我匆匆趕來還是沒能接到你,實在失禮。這別院住的人多,你不如跟我回秦府住吧?”
“不用如此麻煩,這別院其他人住得我自然也住得,就不用勞煩秦世兄了。”解元傑推辭了秦鼎南的邀請,看似有禮實則疏離。
秦鼎南也不再多說,寒暄了幾句就命人帶我們下去休息了。
回到逐月軒,天色漸晚,仇冉的房間依然沒有動靜,我以為她還沒回來,正欲進房,卻見她的房門突然打開來,抬頭正望見她冷然的嬌顏。
她看見我,勾了勾唇角,“想喝酒嗎?”
我一愣,隨即笑道:“奉陪到底。”
仇冉說要喝酒,我以為是到酒樓喝,沒想到她居然買了十幾壇酒拉著我去河邊喝。
晚風習習,密密的楊柳遮住了我們的身形,仇冉一聲不吭地灌酒,我倒不知道她的酒量那麼好,兩壇酒下肚,一點喝醉的跡象都沒有。
“你不喝嗎?”她拿起一壇酒遞到我麵前。
我接過,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你這是喝悶酒。”
她灌了一口酒,“有什麼不同,一樣是酒。”
我挑挑眉,不再勸她,也就著壇口喝了口酒,辛辣的液體入喉,留到腹裏卻暖暖的。
我們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喝酒,到最後竟像是比酒般,越喝越快,誰也不願輸給對方,不多時十幾壇酒隻剩下三四壇。
“你不開心?”我把手裏的空壇往河裏一丟,水花濺起的聲音突兀嚇人。
“沒有。”她打了個酒嗝。
“說來聽聽。”我誘哄道。
她默然,醉意熏然的眼眸費力地想看清我,最後垂首,幽幽地道:“殺手,是不能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