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吃得開心的少年,天動繼續說,“這法子能不能奏效,就看他鼻子靈不靈了。”
事不宜遲,兩人換上了夜行衣,桃夭也扮作了男子的裝扮,兩人帶著少年就出了門。
說來也巧,那麼多寺廟中,符合天動說的,也隻有兩處,分別是城北的月老祠,以及郊外的紅線堂。驚鴻樓居於城中,距離城外距離尚遠,幾人便從城北開始。
少年一點武功都不會,桃夭隻得用鞭子將他係在自己身邊,用輕功帶他飛身。天動本來不想讓桃夭一介弱女子來負重,哪知道桃夭一雙桃花眼當即一眯,你一個人尚且跑得夠嗆,你確定兩個人不會拖我後腿?
話說完,天動就和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下去不再爭辯了。
等到趕到了月老祠時,二人發現這裏已經被拆的七七八八,盤與了別人做客棧去了。這時已經接快要接近亥時,時間刻不容緩,桃夭和天動同時加快了腳步,全力將城郊趕去。
人影唰的略過,卻連枝葉都沒有掃動,腳尖一前一後落在地上,幾人隻用了一刻鍾的時間。少年一被放到地上,立刻摟住了一顆大樹,雙眼發直,說什麼都不願意走,嘴裏含含糊糊地說著太快了,太快了。
被他弄得沒辦法,天動隻得向他指了指前方的寺廟,問他是不是這裏。少年看了一眼,忙不迭地點點頭。
吩咐少年在這裏不要亂跑,二人隱去了聲息,靠近了破廟。剛剛到了門邊,兩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光光是裏麵漆黑一片,而且一點聲響都沒有,即使是裏麵的人已經熟睡,也不至於連呼吸都聽不見。
桃夭心裏已經有了定斷,如果能夠如此杳無聲息,除了對方是絕世高人,有意隱藏外,就是房裏已經沒有活人。
一腳踹開廟門,身後的月光也隨著兩人一同照進了裏屋,就見肉眼所見之處,凝結著詭異的黑紅色,一看就知道是血跡。
天動點燃了門口的提燈,舉著昏黃的光向前一照,看得二人一驚。
小小的破廟,幾乎是被鮮血濺得到處都是,幾隻綠頭蒼蠅正享受著晚餐,光照下被驚得四處亂飛。他們此行要找的張天師,這時正靜靜躺在中間,雙目欲裂,早已失去了呼吸。
饒是桃夭這樣的膽量,乍看之下,也是心跳狂蹦,差點跳出嘴巴。這張天師的死相實在難看,渾身都是刀傷,劃得血肉模糊,而且臉上的表情驚恐不已,整張臉僵掉後就變成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樣子。
天動不忍地看了一眼,說,“我們來晚了一步。”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不過幾個時辰,就能夠輕鬆地殺人滅口,看來和那個幕後人脫不開幹係。
天動動手檢查屍體,桃夭則開始四下搜查起來。廟後還有幾間小屋,都很破舊,桃夭挑了看上去最完整都走了進去。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目了然。握著火折子,桃夭見窗口上還放著碗剩麵,估計是主人沒吃到一半就被喊了出去。
走到床邊,桃夭翻了翻上麵幾件衣服,其中就有張天師今天穿的那件,看來這確實是他的房間。繼續翻找著,桃夭發現枕頭下藏著什麼東西,硬棒棒的。
桃夭用力扯開,裏麵的東西一下子掉了出來。撿起來一看,卻是一封信和張百兩的銀票。
回到了廟中,天動已經做完了檢查,麵色凝重地衝桃夭說,“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誰了。”
桃夭冷豔一笑,“巧了,我也是。”
兩人帶少年回了樓裏,單獨找了間空房讓他住下。擦淨了臉上的汙漬,正正經經看起來,這少年長得還挺不錯,眉清目秀,隻是帶了幾分陰柔。
給少年遞上了兩套新衣服,桃夭笑著問,“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怎麼會跟著那人了,家裏沒有親人嗎?”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我叫饅頭,這是師傅給我取的。師傅說撿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和野狗搶饅頭來著。”
看他瘦削的身影,流露出的小心翼翼,天動恍惚間像是看到了自己。但是自己比他幸福太多,至少曾有過幸福的幼年,有那個想回又回不得的苦禪寺。
捏了捏饅頭沒什麼肉的腮幫子,桃夭挑著眉道,“先在這兒住著吧,保準把你養成白白嫩嫩的小饅頭。”
有些驚訝地看著桃夭,天動沒想到她會收留下饅頭,桃夭見狀嗤笑一聲,“養你一個也是養,養你們倆也是養,沒什麼差別。”
直到出了門,兩人還是沒有將張天師已經死的事情告訴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