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搖坐在門口的秋千上,無精打采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還不時搖了搖頭。
有人走過來,敲了敲他的腦袋,“癡兒,想什麼呢?”
仰頭看著八覺大師,地搖小小的嘴巴撅得高高的,“師傅,師兄都進去兩天了,怎麼還不出來?我還想和桃姐姐玩呢…….”
八覺大師慈愛地笑了笑,“放心吧,他們就快出來了。”
第八套針花的時間很長,足足有整整一夜的功夫,桃夭身體裏毒素已經被集中到了腦中,額間一團黒氣在亂竄,就是症結所在。
不僅僅桃夭到了關鍵時期,天動也一句到了極限,整個丹田中空空如也,半點內力都沒有了。天動苦笑一聲,果然是救人八百,自損一千,隻怕到時候桃夭沒有救回來,自己已經倒下去了。
想了想,天動看著手中的銀針,心裏已經有了決策。他在自己的奇筋八脈上全都紮了一針,針尖離開的瞬間,天動清晰地感到身體裏充滿了力量。
這樣的做法無異於拿性命賭博,等到效果消退後,天動自己會怎麼樣,他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桃夭像是恢複了一點意識,輕輕握住了天動的手,似乎是在無聲地鼓舞。
拿起最後一套針,天動朝桃夭一笑,開始放手一搏。
最後一套針花費了整整一天一夜,抽回所有針後,桃夭一下子跌入天動懷裏,嘴角的鮮血已經是健康的鮮紅色。
天動不自覺摟緊了桃夭,無力地勾了勾嘴角,隨即暈了過去,再無所知。
天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思緒一直沉沉浮浮,有時候能夠恢複一些意識,但隨即又落入了無邊的黑暗。
雖然周圍都是一片漆黑,不過天動並不覺得孤寂,他耳邊總有一個聲音在喊著他的名字,和他說話。直到這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天動似乎能夠看到一道光透出來,讓他不自覺張開了眼。
“師兄醒了!師兄醒了!”
耳邊傳來了地搖的聲音,接著就是有人推門進來,是八覺大師和兩個弟子。為天動診了次脈,八覺大師臉上的褶子微微笑出來,“好了,沒事了。”
天動這才完全清醒過來,想要坐起來,卻被八覺大師動手製止住了,“徒兒,你現在身體還虛,先不忙著起身。有什麼問題,等你精神好些再說吧。”
明知道天動有話想問,八覺大師卻故意沒有給他機會說出來,隻是捋了捋胡子,帶著徒弟們走了。
還是地搖最好心,臨走前溜到天動耳邊,快速地說了一句,桃姐姐沒事了,才隨著師傅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天動的精神好了不少,偏偏肚子裏叫得厲害,恨不得翻了天才好,奈何他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閉著眼睛畫餅充饑,想著睡一覺就好了。
像是故意誘惑他似的,天動總覺得有一股子米香味兒在鼻子前麵圍繞著,時遠時近,弄得他瞌睡全跑光了,一下子睜開了眼。
一看,桃夭正坐在自己床前,端著碗清粥,還壞心眼地攪了兩下。看小和尚肚子叫得如同擂鼓,桃夭噗嗤一笑,臊得小和尚直撓腦袋,“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一夜過來就餓得慌了……”
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桃夭放下碗,將天動扶坐起來,“你哪裏是睡了一夜,加上今天,你都整整睡了三天了,肚子裏能不餓嗎?”
重新端起碗,桃夭將湯匙舀了半勺米湯,喂到了天動嘴邊,“小和尚救小女子一命,無以為報,正好先來救你於水火之中,免得你餓死在這兒了!”
嘿嘿一笑,天動也不管那許多,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唬得桃夭直喊著慢點兒,慢點兒。
半碗粥下肚,桃夭將碗一收,不顧天動眼巴巴的樣子,不準他再吃了,“你剛剛醒過來,吃多了反而會積食,等你身體好透了再吃不遲。”
可憐兮兮地哦了一聲,天動看著那粥,濕漉漉的黑眸子就是不舍得挪開。哭笑不得地點了他眉間一下,桃夭扶著他重新躺下。沒一會兒,小和尚就又進入了夢鄉,嘴巴還不時吧唧兩下。
手放在藍花被上,桃夭看著天動,嘴角的笑意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小和尚啊小和尚,究竟是出於什麼,竟能讓你對我如此?
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天動倒在自己身邊,渾身都是血,整個人生生瘦了一大圈。若不是八覺大師及時救了下來,或許這呆頭呆腦的小和尚,早不知道去了哪兒了。
在天動昏迷的那幾天裏,地搖就在自己耳邊嘀咕,說天動為了自己廢寢忘食,每天都在那裏鑽研針法,簡直整個人都恨不得鑽進醫書裏,連八覺大師都被他弄得一個頭兩個大。被地搖人小鬼大的模樣弄得沒辦法,桃夭將他左哄右哄的,總算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