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躊躇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溫無修悶悶地說,“桃姑娘,天兄弟,這次是我害了你們啊!”說完,開始娓娓道來其中原由。
這黑衣老婦,是自言橫玉出生起,就跟在身邊的乳娘。當年言夫人生完孩子後,身體虛弱,無力喂養女兒,便從莊子中家養子裏挑了個奶水充足的新媳婦,喂養言橫玉。人家說有奶便是娘,這話不是沒有道理,言橫玉自小便和這秦奶娘關係親密。
到了後來,言橫玉眼瞎後,還是秦奶娘第一個發現,不離不棄地在言橫玉身邊照顧,言橫玉後來幹脆認下了她做幹娘,讓山莊中的人都稱呼她為秦夫人。
這麼多年下來,她儼然成為了橫玉山莊的第二把手。隻要是她提出來的話,言橫玉基本上是言聽計從,不會多做反駁。如果說言橫玉是山莊明麵上的主子,那麼秦奶娘就是言橫玉的主心骨。
溫無修歎了口氣,說,“不知道為什麼,秦夫人對我一直都不太待見,從言伯伯去世後,我常常想去多陪陪橫玉,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拒絕。到了橫玉看不見後,橫玉自己也漸漸對我冷淡了起來,若不是這些年來我還堅持著去找橫玉,可能橫玉山莊就再也進不去了。”
有心人被這樣拒絕於千裏之外,難怪溫無修聽到秦奶娘的名字,就變得這樣頹唐了。
天動見桃夭衝自己眨眨眼,明白她的意思,開口說,“溫捕頭,這次我們連夜過來,其實不僅僅是因為秦夫人逐我們出府的原因,還有件事情,我們必須要和你說明白。”
接下來,天動就按照桃夭教導給自己的,麵色十分凝重地說了今天山莊中解煞的事情,順便不在意地提起,這秦夫人似乎態度有古怪,不願意讓言橫玉與他們多接觸,不讓自己繼續在山莊中查勘。
桃夭這時輕描淡寫地說,“不瞞溫捕頭,我還有一事有疑惑,這秦奶娘生的普通,卻又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而且仔細一看,和言莊主的眸子似乎還有幾分契合,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長期生活在一起,而變得相像了呢?”
最後一擊扔下,天動和桃夭不再開口。
溫無修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是桃夭的一計,堵得就是溫無修對於言橫玉的心思,還有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隻要說出言橫玉正在危險之中,並且最大的絆腳石就是那個秦奶娘,那麼接下來是成是敗,就要看溫無修的態度了。
果然如同他們所猜測的,溫無修坐不住了,用力拍上了桌子,“既然二位有心幫助橫玉,那溫某就是拚上一切,也要幫助你們回到橫玉山莊中。至於那返魂草,溫某人會和橫玉說上兩句,能不能幫忙,我就不能作保了。”
桃夭和天動相視一笑,成了!
溫無修站起身,喊來了外麵的書童,朝二人說,“這兩日我需要準備準備,二位不放在溫府中住下,等到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再一同去山莊中。”
跟著書童回到了房中,依舊是桃夭帶著田七在裏間睡,天動留在外間的通鋪上。躺在床上,桃夭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袋裏一直在回想著那個秦奶娘的樣子。
這個人來者不善,僅僅是從那如同蛇信子般的眼光,就會讓人不寒而栗。這就仿佛誤入了他人領土一般,擅闖者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不過桃夭倒是沒什麼害怕,她要的就是那返魂草,管你是什麼毒蛇,直接打上七寸,看你還能不能動彈。
外間的天動也有些睡不著,手心裏的傷口還有些麻麻的疼痛,接著外麵的月光,天動看著自己的手心,不禁嘖嘖舌。桃姑娘確實是脾氣夠大啊,下手也厲害,要是像從前一樣再加上幾分功夫,自己這手心恐怕就得斷上幾根骨頭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但不因為她的脾氣而困擾,反而有一種通體舒暢的感覺,因為桃夭這樣敢愛敢恨,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反而更加慶幸自己能夠遇到她,對的桃夭的壞脾氣,甚至是甘之如飴。
那時候的小和尚還不懂,這種濃濃的犯|賤感情,別名,叫做心動。
這時溫無修在洛陽城中的私宅,並沒有和溫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所以宅子算得上比較精巧,裏麵的仆人也是機靈活潑的。第二日起床,昨晚那個領路的書童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一張娃娃臉笑得十分討喜,“小姐,公子,我家主人已經先行出門了,吩咐我來伺候你們用早飯,等到飯後,或許主人就能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