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凱想著,累就累點吧,反正人家林醫生都說了,也就在這幾天了,自己能做的就多做點吧。一來慧珍是她帶大的,不是爹媽卻勝似爹媽。二來如果沒她,慧珍絕不會答應嫁給他,就算會,也不會那麼快。他是真心喜歡慧珍的,愛屋及烏,自然也對姑媽孝順。
看護回家住,慧珍睡病床,文凱就睡醫院租來的沙灘椅,24小時陪著姑媽。
平靜的過了四天,到了第五天的半夜時分,慧珍和文凱在陽台說了會兒話,正打算休息,突然心跳檢測儀發生警報,兩人立即衝過去,伸手在鼻子上一探,沒氣!還好是在醫院,當下就喊來值班醫生,連夜將姑媽送進了搶救室。文凱這邊又急急忙忙的給許安寧夫婦打電話。
林醫生就住醫院附近,要過來也快。他進去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許安寧夫婦也到了。人才站定,還沒問清楚情況,姑媽就被推出來了。為首的林誌偉摘下口罩,不住地搖頭歎息,對慧珍等人說道:“這會兒她挺精神的,你們有什麼話,趕緊說完吧,醫學上稱這個為回光返照。”
慧珍麵白如紙,身子一軟,好在文凱及時扶住才沒摔到地上。她一把甩開文凱,再顧不得其他,飛快的衝勁搶救室。
“慧珍,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死在醫院裏。”這是她見到慧珍後說的第一句話。文凱在身後扶著慧珍,慧珍淚如雨下,想著姑媽曾經說過,要死在家裏,當下點頭答應。
回到老宅子時,時間來到半夜三點。已經入睡的三嬸聽到這邊有動靜,披著睡衣開門來看。見文凱背著姑媽進門,嚇得一愣,以為沒了,穿著拖鞋就跑了進來。又見文凱將她放在床上時還有氣,頓時心裏又安了安。
好在,來得及向她的老姊妹道別。
三嬸拉著姑媽的手,鼻子發酸,明知故問地說:“姚君啊,你怎麼樣了?怎麼不在醫院,半夜回來做什麼?”她和姑媽是大小的感情,兩人同歲,打出生開始就玩在一起,感情自然不言而喻。
“我不想死在醫院裏,我是在這出生的,自然也得死在這裏。”臨終前,姑媽反而一改病懨懨的狀態,說話咬字很清晰。慧珍捂著嘴在一旁低泣著。
“什麼死不死的,我們不是說好……說好……”三嬸說不下去了,也掩嘴哭了起來。
“下輩子吧,再說了,你不是有你家老頭子嘛!”她看著老淚縱橫的三嬸,頓了頓,反過來握著她的手,說道:“這輩子有你這樣的老姊妹,我算是沒白活,來生,我們還在一起。”
三嬸點點頭,姑媽又說:“隻是,我還得麻煩你,以後多看顧著點慧珍。我死了,她就沒娘家了,以後,她有什麼不懂的,你要幫忙多提著點。往後她坐月子,幫我送一筐活雞過去給她補補。”說著就翻開床頭的草席,拿出一個布包。
“我自己有錢,我也當慧珍是親閨女,這點錢我會沒有嗎!”三嬸知道那是姑媽藏錢的所在,當下就拒收了。慧珍見她連這麼長遠的事都為她打點好了,剛幹一點的淚水這時候又濕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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