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喝醉了酒,他喉嚨裏咕嚕了一聲,倒下以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爬起來,手裏的蠟燭也翻倒在了地上。蠟燭就在我腳邊,並沒有熄滅,小小的火苗舔上了我腳踝上的麻繩,燒了起來。
我愣了一瞬,忍住疼痛,任由火苗灼燒到我腳腕上的皮膚和傷口,把束縛我的麻繩燒斷。
麻繩斷開的一瞬間,我跳起來,拔腿就跑。他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鎖上地窖的門,我直接跑了出去。
身後的麻繩和毯子已經燒成了一片,躺在地上的渣哥很快察覺。他爬起來才發現,連他的褲腿都連帶著被點著了,他暴跳如雷,一邊跳著腳拍打褲腿,一邊大步追了出來。
他一邊在後麵攆就一邊破口大罵,嘴裏吐著最惡毒的詞語,詛咒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清楚地知道,他說的可能是真的,假如這一次我再被他抓回去,我可能會直接被淩虐至死。逃離,也許是我活下來的最後機會。
我的手還綁在背後,根本就跑不快。但我像瘋了一樣拚命地控製身體的平衡,好讓自己能以這種奇怪的姿勢跑得快一點,更快一點。對我來說,這是一場生命的豪賭,我不能輸。
好在他喝得很多,腳步踉蹌不穩,跑出去的時候還在鐵門上絆了一下,摔倒了。這是上天給我的好機會,我不敢有稍許停留,沿著通往地窖的台階,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
我沒有衣裳,也來不及找,跑出來的時候順手扯了一張桌布,直接衝進了夜色中。
一個年輕女孩,大半夜的赤著身子跑到外麵去,完全不知道還會遭遇什麼樣的危險。可我寧可麵對那些未可知的危險,也比我一輩子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窖裏要強。
外麵很黑,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我避開那些孤零零的路燈,專挑暗處跑,七拐八彎地跑了幾條街,躲在了一個不起眼的牆角。
借助牆角一塊凸出的水泥磚,我用力磨了半天,終於把手腕上的麻繩給弄斷了,把順來的桌布當抹胸一樣圍在了身上。
稍微冷靜下來,我才感覺到腳踝上火辣辣地疼,一定是剛才被點燃的麻繩給燒傷了。身上有無數的傷口,都在爭先恐後地刺激著神經的痛覺,可這跟逃出生天的喜悅比起來,都不算什麼。
我在牆角躲了一會兒,並沒有聽見渣哥追來的腳步聲,也沒有聽到他的叫喊。我遲疑了片刻,生怕他突然從背後竄出,小心翼翼地四下觀望。
深夜的街道寧靜而寂寥,我在暗夜裏隻看見我逃出來的方向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仲秋天幹物燥,大火很快就燒了起來,越燒越大。
我的心猛地一下就揪了起來。渣哥沒追出來啊,他醉得那麼厲害,剛才還摔倒在地,會不會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