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那撲過來的小小身影,蹲下身來,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罩在小書湄的頭頂上替她擋住雨水,然後把她小小的身子緊緊地抱住。他的眉頭緊緊地擰起來,我分明看到他眼裏兩行清淚。
風聲,雨聲,和哭泣交織在了一起,我的眼淚止不住,心裏悲喜交織。
書湄小小的臉蛋上一臉茫然,顯然她不大可能記得幾個月大的時候和盛亦宸之間的親近,但是她沒有抗拒這個擁抱。
盛亦宸拉開我們的車門把書湄抱進車裏,然後回頭打開自己的車門找出一條幹的毯子,裹在她身上,“書湄乖,外麵雨大,淋濕了容易生病,不要下車好不好?”
哄好了書湄,他才站直了身子,走到我麵前,低著頭,“清歡,對不起。”
風雨聲已經小了很多,我仰起臉認真地看著他。三年的時光,他臉上那種少年的稚氣已經徹底褪去,有了男人堅毅硬朗的輪廓,隻是眼角多了一道疤。
我不在意他這三年來到底去了哪裏,隻要他現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金禹坤在一旁忽然說道:“清歡,對不起,我們大家一起騙了你。”
我愕然看向他,他說道:“他得到消息以後,從片場匆匆忙忙趕回來,路上遇到了車禍,是真的。他傷得很重,昏迷了一段時間,也是真的。那場車禍是宋家铖蓄意安排的,很快就查清楚了。”
眼角的那一道疤,一定是在那次車禍裏留下的。
“就在你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車禍已經發生了。為了你,也為了他,宋家的人跟我,還有蔣笙寒一起商討後,決定給你一個假的答案。
心髒病是假的,心髒移植也是假的,你暈倒隻是因為貧血和低血壓,並沒有什麼大礙。”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撫摸胸腹部的那道長長的疤。如果這是假的,那麼這道疤又是什麼?難道是為了讓我相信,所以要在我身上故意割一個大口子麼!
“那個……”金禹坤遲疑了一下,“給你割了個闌尾。”
我從他們兩個人的話裏才知道,車禍之後盛亦宸陷入昏迷,甚至一度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宋家覺得我給他帶來的負麵影響實在是太大,於是決定把他緊急送往美國救治。
他整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算是稍微恢複了一點,但是腿依然留下了一點後遺症,有點跛,冷天會痛,沒有辦法繼續混娛樂圈了。
也正因為腿腳出了問題,又身在美國,他一度自暴自棄,覺得自己不能好好照顧我了,所以也就沒有回來找我。
而宋家铖害他出車禍的事情敗露,最後宋家召開了一次會議,決定剝奪宋家铖的繼承權,給他一筆錢,讓他在國外娶妻置業,永不回國。
而盛亦宸在痊愈之後,改姓了宋,正式成為宋家的繼承人,開始進入宋氏集團。
蔣笙寒早在查出我懷孕的時候就知道我和金禹坤之間存在著很多矛盾和誤解,那時候也是他把我沒有墮胎的事情告訴金禹坤的。
所以這一次,他站了金禹坤,以這種決絕的方式讓我徹底離開了盛亦宸。
我渾身濕透,看起來應該很狼狽。
“禹坤,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金禹坤苦笑:“蔣笙寒的戲做得太逼真,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啊!我知道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所以我也在等,等你心平氣和的那一天,等你明白這一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