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白興言有事交給他們去做,福生福來心都哆嗦,誰也不知道白興言要幹什麼,要交待給他們什麼事。他們不怕做事,可不會又是去殺人吧?
倆人硬著頭皮走到了床榻邊,離的遠還沒發現,這離近一看可把他們給嚇壞了。
福生眼睛都直了,“老爺,您這是怎麼了?這怎麼一身兒都是濕的啊?你泡水去了?”
福來急得直跺腳,“不能啊,這大冷天的老爺能上哪兒去泡水呀!該不是沐浴沒脫衣裳吧?”說完,自己就把自己給否了,“不能不能,老爺沒吩咐備水沐浴。那這是怎麼回事?”
白興言這會兒已經冷得不行了,拽過被子要往身上裹,可裹上才發現這樣更冷,濕衣裳都貼身上了。氣得他一把掀了被子,衝著福生福來就喊:“還愣著幹什麼?更衣,更衣啊!”
福生趕緊去找幹淨衣裳,福來過來幫他把濕衣裳脫掉,一邊脫一邊問:“老爺您這到底是怎麼了?您到是給個話兒啊!”
白興言牙都在打架,心裏也在暗罵自己,許是這半年白鶴染不在京裏,他過得太舒心,以至於都忘了當初夜夜被泡水之後是怎麼個處理流程。怎麼能直接把被子往身上披呢?
“我問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就這一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福生福來對視了一眼,搖頭,“沒有,除了前院兒的哭聲之外,再沒別的動靜啊!”
“梧桐園也沒有動靜?沒有人來過?”
“沒有啊!我們兩個一直在門外守著的,別說人了,連隻鳥都沒飛進來過。”
白興言無語了,他也是糊塗,想當年他身邊還有暗哨在,都沒擋得住白鶴染那丫頭。那麼多暗哨一起保護著他,白鶴染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給弄出去泡水,現在他憑什麼指望福生福來兩個小廝就能擋得住那個邪性的白鶴染?
“罷了罷了。”他擺擺手,“你們倆個去一趟前院兒,給我弄些紙錢來,記住,別叫人看見,就算有人看見也別說是本國公要的,知道嗎?”
福生不懂,“老爺,要紙錢幹什麼?那東西不吉利啊!”
“要紙錢自然是燒,難不成還能在上頭寫字作畫?快去快去,趕緊的。”
福生不敢再問了,趕緊跑出屋去。福來本也想跟著,但白興言又覺得自己一個人在屋裏有點兒滲得慌,於是就把福來給拉了住,沒讓他走。
福來看著他換下來的濕衣裳,心裏頭就打了鼓,他才來兩個多月,沒經曆過白興言以前夜夜被泡水的場麵,今兒還是第一次見。他小聲問:“老爺,您說這會不會是水鬼討命?”
白興言一哆嗦,“什麼水鬼?討什麼命?不知道就別瞎說,要真有水鬼還好了。”
他心裏暗罵,水鬼都不怕,怕就怕那白鶴染使陰招兒。那丫頭打從洛城回來就變得邪乎乎的,做事從來沒按常理出過牌,就好比這次的事,他就想不明白了,白鶴染是如何知道他把白燕語給推到雲夢湖裏去了的?看見了?不能啊,三更半夜的,如果看見了不得救人啊!
白興言想到這裏就是一激靈,救人?白鶴染救人?對呀,他怎麼忘了這一茬兒。
白燕語的屍體一直都沒找到,自己又大半夜的被泡了水,如果泡水這事兒真是白鶴染幹的,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白燕語沒死,被人給救了。
他撲通一下坐回床榻上,福來嚇了一跳,“老爺,褥子濕了,還沒換呢,您先在椅子上坐會兒,等奴才把這床榻收拾好您再歇著。”
白興言一點兒反應沒有,就一動不動地坐著,可是頭上卻冒了冷汗,身子又開始打哆嗦。
福來還以為是他是凍的,趕緊取了披風給他披上,再把人扶到椅子處坐好,然後開始收拾床榻。一邊收拾一邊還扭頭瞅瞅白興言,隻見白興言臉色煞白,牙齒不停打架,就連兩條腿都不停地顫抖著。那樣子像是冷的,也像是嚇的。
福來心想,生父弑女,果然不是輕易就做得的。縱是文國公,不也被嚇成了這樣兒。
他卻不知,白興言怕的不是白燕語,他怕的是白鶴染。他在反複地想自己被泡水的原因,反複地想白燕語被白鶴染救了的可能,也反複地回憶跟白鶴染關係最近的紅氏和白蓁蓁的反應。他要判斷白燕語到底有沒有死,如果沒死,如果真被白鶴染給救了,那他就完蛋了。
不多時,福生回來,手裏捧著一摞子紙錢。他告訴白興言:“四小姐和小少爺在靈堂裏,給三小姐守靈呢!奴才沒敢進靈堂就在外頭跟個小丫頭要了一摞子紙錢,給了小丫頭幾個銅板,讓她別聲張。小丫頭還告訴奴才說,紅夫人給三小姐置辦了一口極貴重的棺,裏頭裝著咱們從雲夢湖裏撈上來的披風和發簪,打算喪禮之後落葬,立個衣冠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