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她是妖怪!是魔鬼!”郭問天的大軍再度亂了開來,所有人都一臉驚恐地指著白鶴染大聲叫喊著,好像這種叫喊能夠發泄他們心中的恐懼。
他們將這種現象歸結為白鶴染是妖怪,將白鶴染手裏端著的槍叫做妖怪的法器,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才能給眼前這種現象做出一種解釋。
人們開始說起白鶴染今晚的種種怪異行為,開始說起她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甚至還有人說起那些從城牆上跳下來的怪軍,說那些人都是被白鶴染給變成那種怪模樣的。
大軍開始後退,不是撤退,而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挪腳,從開始慢慢的挪,到最後轉身就要跑,怕跑得慢了會被妖怪一口吞噬,生怕跑得慢了會被那個突突突的法器滅掉。
可是大軍人太多了,哪裏是說跑就能跑得掉的,於是這一亂,又開始的新一輪的踩踏。
郭問天大聲呼喝著:“冷靜!冷靜!不要慌,誰也不許跑!”
但是誰聽他的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怪物攻城了,再不跑命都要沒了。
敵軍分成兩夥,一夥是紮著紅巾的,人多,是葉太後幾十年囤積下來的私兵。
還有一夥是紮著綠巾的,人少,是郭問天自己悄悄囤的。對於郭問天的話,紮綠巾的人還是能聽的,畢竟這是他們的主子,但是紮紅巾的那部份人卻不願意聽了,他們想活命。
於是紮綠巾的開始圍堵紮紅巾的,能堵就堵起來,堵不起來就幹脆殺掉。
白鶴染還沒等動手呢,郭家這邊自己就開始亂了。她站在城牆上方往下看,越看越覺想笑,越看越覺得這實在有趣。她偏頭對鳳羽珩說:“你看,這就是正規軍跟私兵的區別,若是君慕凜手底下的正規軍在此,別說遇著妖怪,就是天上神仙來攻打人類,他們都絕對不會退縮半步。可是這些私兵就不一樣了,他們無組織無紀律,遇著點兒困難就要往後退。他們對於自己的主子也沒有多少忠誠度可言,完全就是拿錢賣命。銀子給到位了,怎麼著都行,銀子不到底,扭頭就能走人。可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現在,即便銀子給到位了,當他們遇到了自己認識範圍之外的事情時,第一反應還是要跑。”
鳳羽珩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不過染染,君慕凜是誰?我聽你這話對他似乎很崇拜?”
“切,我崇拜他?”白鶴染翻了翻眼皮子,“小屁孩兒一個,我才沒有崇拜他。隻是他帶兵打仗似乎有那麼些門道,不過我也沒有親眼見到,都是聽別人說的。”
“皇帝的兒子?”鳳羽珩問她,“皇帝給你的兒子就是他?”
她點頭,“恩,就是他。”麵上止不住的驕傲,眼底掩不去的笑意,“阿珩,你既是皇後,那皇帝是誰?你們倆怎麼認識的?不行不行,這是一個很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眼下不是時候,等仗打完了我得好好審審,看你這輩子都幹了些什麼轟轟烈烈的事。”
她又去看下方敵軍,紅綠兩方撕殺得愈發的慘烈了。雖然綠方人少,但綠方人畢竟是郭問天囤積的,郭問天本身是將軍,所以他手下這些兵不管是忠誠度還是戰鬥力都要比老太後的紅方強上許多。所以人多的紅方此時並沒有太明顯的優勢,反而是不斷地被綠巾的一方砍倒,一個接一個地被殘忍的殺害。
白鶴染都看笑了,“看來不需要我們動手了,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給打趴下。阿珩,要不一會兒咱倆挨個城門都去表演一番,然後就讓他們自己打吧!都打死了我們再派人下去收屍,這可比自己動手省事多了。不瞞你說,讓我拿槍突突這麼多人,我還真有點兒下不去手。”
鳳羽珩撇撇嘴,“你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有什麼可下不去手的。當初咱們在南~非的戰場上突突的人也不少,也沒見你有憐憫之心。怎麼著,換個地方活著,還活出心慈手軟來了?”
“那到不是。”她告訴鳳羽珩,“當初在南~非之所以下得去手,是因為對方也同樣拿著熱武器對著我們,那是同等實力下的交火。但是現在不同,現在他們手裏拿的是刀劍長槍,是冷兵器,我們這樣就相當於單方麵的屠殺,我就有點下不去手了。不過你說得也沒錯,換一個地方活著,是活得沒有以前那樣灑脫了。”她摸摸鼻子輕歎一聲,“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算是好事吧!”鳳羽珩告訴她,“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你就會發現,如此才叫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