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蘇海棠和楊雨薇住進了醫院。
蘇夫人急匆匆趕到女兒的病房裏,心疼的眼淚嘩嘩往下掉,想摸摸女兒的臉,又怕弄疼她。“到底是誰打了我的海棠?報警了沒有?一定要把凶手抓起來!”蘇海棠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要無力的搖搖頭。蘇夫人紅著眼睛,見到女兒滿嘴是血的樣子,差點心疼死。“明遠,你一定要為海棠做主,不能讓女兒這樣被人欺負,咱們女兒這麼善良,怎麼會遇到這麼惡毒的人呀!”蘇明遠不說話,站在病床前,盯著蘇海棠的臉。按照蘇海棠的性格,肯定是要抱怨,然後嚷嚷著要找祁夜替她出氣的,但是今天,她被人打成這樣,居然沒反應。蘇海棠在蘇明遠視線的逼迫下,心裏惴惴不安。她忽然想起來簡黎在商場裏說的話,她說祁夜已經知道她是個冒牌貨,以後再也不會管她了。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祁夜真的知道了,她怎麼辦?之前楊雨薇找到她的時候,說手裏有關於簡黎身世的秘密,關鍵時候可以和簡黎談條件。簡黎的身世,蘇海棠也一直在尋找,但是現在還沒有線索。她自己的身世,她調查的時候發現也有別人在調查,而且不止蘇明遠一個人在查。萬一真的是祁夜在調查怎麼辦?各種擔憂在蘇海棠腦子裏亂轉,她被壓的幾乎崩潰了。有時候她甚至在想,幹脆就想媽媽坦白一切,媽媽這麼疼愛她,肯定還會護著她的。如果不坦白,等到身世曝光出來,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至少,她要抓住媽媽這個護身符,任何時候也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才行。醫生把藥水放在桌子上,拿來幹淨的消毒棉簽。蘇夫人不放心,非要親自非蘇海棠上藥。看著女兒腫脹的臉,蘇夫人眼淚不停的流,小心翼翼用棉簽沾了藥水,在蘇海棠臉上輕輕的擦。蘇海棠睫毛輕顫,眼裏氤氳著一層水霧,眼睛一眨,淚珠就從眼角滾落下去。她委屈的撇著嘴,“媽,我疼……”“海棠,你忍著點,醫生說必須擦藥,媽媽會輕一點的。”蘇夫人紅著眼睛,動作很輕柔。擦了一邊的臉,又去擦另一邊,蘇夫人是在忍不住了,“海棠,你告訴媽媽,到底是那個惡毒的女人,把你打成這樣?”一張幹淨清純的小臉,幾乎沒個正形了。而且看掌印的大小,肯定是一個女人打的。到底是誰家的刁蠻野丫頭,下手竟然這麼狠。蘇明遠一直不說話,心裏想著事情,蘇夫人不滿,又開始指責他。“你倒是說句話呀!女兒被人打成這樣,你做父親的居然不理不睬!”蘇明遠終於開口說話了,視線有些晦暗不明,“海棠,你從回來就不說話,是不是壞人威脅你?打你的人到底是誰?”蘇海棠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如果把簡黎的名字說出來,蘇夫人肯定找上門去理論,到時候簡黎真的把她的身份公布出來,結局就無法收拾了。而且,她還在等楊雨薇那邊的消息。楊雨薇絕對不會忍氣吞聲,隻要楊雨薇先動手了,她這邊就可以推波助瀾,把簡黎往死裏坑。“媽媽,爸爸,我就是路上和人吵了一架,這才動了手腳,已經沒事了。你們就別問了。”蘇夫人不信,和路人吵架怎麼會被打成這樣,而且,剛才她來的時候,好像聽外麵的醫生說,丁太太也受傷了。“海棠,你和楊雨薇一起逛街的嗎?我剛才好像看到,她被人抱進急救室了。”想到這裏,蘇夫人立刻緊張起來,“楊雨薇背景不簡單,一定是她的仇家太多了,所以連累了我們海棠,是不是?”她越想越覺得一定是這樣,楊雨薇有楊家和丁家的勢力罩著,她如果威脅海棠,海棠肯定不敢把真相說出來。“女兒,你不用怕,咱們家雖然比不上楊家和丁家,但也不能被她這樣欺負,你告訴媽媽,媽媽去給你討個說法!”蘇海棠看到蘇夫人這樣護著她,心裏一感動,眼淚又嘩嘩掉下來。她心裏酸澀,感覺嗓子裏像是堵了棉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媽媽對她這麼好,可是這麼長時間依賴,她一直在利用媽媽,媽媽不僅沒有怪她,還這樣安慰她,護著她。這個世界上,大概也隻有媽媽,才會這樣無條件的寵愛她了吧。她不敢想象,身份公開以後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媽媽,也不知道媽媽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護著她。蘇海棠坐起來,摟著蘇夫人大哭起來,心裏像是被一群蟻蟲啃咬,傷口密密麻麻。“媽,你對我真好。”從小到大,每次她受了委屈,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蘇夫人,隻要她一哭,蘇夫人就會心軟,無論對錯,都是第一時間替她出氣。就算蘇海棠和蘇海藻之間出現了矛盾,吵架了,蘇夫人也會第一時間護著蘇海棠,不分青紅皂白,先把蘇海藻批評一頓。蘇夫人抱著女兒,“海棠,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在媽媽懷裏是最後安全感的,但是,她不可能永遠留在媽媽懷裏。一想到將來有可能失去媽媽的愛,她就淚流不止,一顆心格外的刺痛。哭了很久,她才抬起頭,“媽媽,可是,你沒有辦法保護我一輩子的。”話一出口,蘇明遠神色淩厲起來。蘇海棠早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別人在她這個年齡,早已經成家立業,依靠自己活的很好了。連海藻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她卻還想著一輩子被蘇夫人庇護。蘇明遠臉色陰冷下來,海棠確實被寵壞了,太自私,永遠隻想著自己,也不考慮她母親已經多大歲數,還能不能承受刺激。這樣的海棠,讓蘇明遠感到一陣疲憊。蘇夫人愛女心切,沒有注意到什麼,“就算媽媽照顧不了你一輩子,也會替你找一個,能照顧你一輩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