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隆冬季節,一片片潔白的、輕飄飄的雪花,在寒風裏飛舞著。

“王堅,你看我這個綠色的頭巾怎麼樣?”魏曉飛邊挑著糞邊用手打著頭巾上掛著的白霜問。

“不錯。”王堅一隻手扶肩上顫悠悠的扁擔,一隻手揉搓凍疼了的臉,說:“這天戴它,哪頂事啊!”

“我就不相信會把耳朵凍掉了。”魏曉飛頑皮一笑,可那手已不由自主地去捂凍疼了的耳朵。她接著對他說:“我從麻隊長家買這塊頭巾,秦淑珍說什麼也不要錢。她兒子麻貴臣有張彩照,我不過是看了兩眼,她也要給我。奇怪!我真不知道她這個吸血鬼的肚子裏又賣的什麼藥?”

“她們從哪弄來的呢?”他問。

“她兒子從北京郵來的。”

“北京有?”王堅告訴她:“陳愛中也能郵來。”

“他在北京?”

“恩。他已參軍兩月多了。”

“你們通信嗎?”

“通。”王堅笑了,說:“我們怎麼能不通信呢?”

“你的嘴有多值錢,我要不問,你是不會主動告訴我一句話的。”魏曉飛生氣地告訴他,說:“麻秀蘭說三元五角,我給了人家五元錢,另外還要加一半的人情。”

“那你把這個送回去,我寫信重叫他郵好的。”

“虧你說得出口!我都戴上了,還能往回送?”她嗔愛地看著他。

“這……”

“喂!”姑娘天性裏那種對於美的追求在魏曉飛的心裏勃發了。她興致勃勃地說:“王堅,今年多虧了你,咱隊的日值才購了兩元多,你一個人就拿家五百多元錢,你也該高興一下才是。你今晚寫信給陳愛中,咱倆都郵件軍用上衣吧,開會時,我見好多人都穿著,真漂亮!”

“我知道。在那五百多元錢上,你又當了二傳手。”魏曉飛一本正經地說:“你寫信吧,我掏錢,咱倆一人郵一件,然後,咱們穿著它去照相。”她的臉一紅,話截然而止。

王堅從來沒見過魏曉飛像今天這樣俏皮、嫵媚,不覺得有點飄飄然起來。

“你說中嗎?咱們照張相。”

她為什麼偏要問這個?他沒有答話。原因他不能對她說出來,當然他想她也知道。不過是不想一語道破罷了。正像魏曉飛說的那樣,他的卻是名二傳手!領錢的當天晚上,他全部交給了爸爸。

“怎麼不說話?”

“日後有機會,當然可以。”

“我要拿著照片向爸爸挑明咱倆的關係。”

“這可不是開玩笑,不能異想天開。”

“就你膽小!”魏曉飛愛重恨輕地說:“你把我爸看的太頑固了。其實,我爸背後沒少念叨你。我爸佩服過誰?還不是給你買了六七本書。哼!要光靠你的大腦,也未必能取得苞米與大白菜的雙豐收。”

“這倒是實話。”

魏曉飛突然蹙起眉頭,說:“為了咱隊的嫩單A號,昨天我爸又與馬天才吵了一架。”

“苞米都豐收了,馬天才還有什麼吵的?”

兩個人說著話,徐萬插嘴道。

王堅不解地說:“單株、三株,哪個好,收成上不是明擺著嗎?”

“這有啥不明白的!熱衷於形勢的馬天才,他管你啥株呢!隻要應形勢,隻要是他異想天開的主意,就是不打糧他也幹。”

魏曉飛一臉的不悅,當今的領導有哪個敢名正言順地顧全大局?叫人寒心。

“對!麻興福與馬天才不兩樣,寧可餓肚子,也不會扔掉烏紗帽的。”

“那以後可怎麼辦呀!”兩個青年人異口同聲地說,語調裏帶著惆悵,目光裏含著憂慮。

“蜂蜜甜還是黃連苦,不用品嚐,誰心裏都有數。麻興福和馬天才不過是兩根弦,咱隊的社員可是一根繩。該怎麼辦,別聽他兔子叫,咱就不種黃豆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徐萬說著話,他的絡腮胡子茬上都掛了一層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