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杜香璿不想多問關於這個人的事情,反正,她認為自己是不可能喜歡上蜜罐子裏長大的公子哥兒的。
她見過的公子哥兒可多著了。
杜香璿來到了約定的包廂,那兒已有一個男人在等待她了——顯然,那個男人就是劉易斯。
劉易斯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雙排扣西裝,上衣尖翻領,褲管直筒腿,顯得很有氣質。自然,這個人的這張臉也是很好看的。
盡管是帶著敵意來的杜香璿都不得稱讚,劉易斯長得好。
劉易斯微笑,為她拉開了椅子。
二人落座點菜,開始閑談。杜香璿仍然記得自己的任務——就是要讓對方不喜歡自己。於是,杜香璿笑著說:“聽說你畢業很多年了?在幫家族公司打理生意嗎?”
劉易斯答:“我沒有在自己的公司工作,目前在創業。”
“哦,是嗎?”杜香璿知道劉易斯創辦了一個時尚品牌。“我記起來了——聽說是個賣衣服的?”
杜香璿在這個圈子混久了,非常知道怎麼樣可以讓人不痛快,這句“賣衣服的”,相信足夠觸怒一個正在創業的富家公子。
劉易斯仿佛也有些意外杜香璿會這麼說,微微一怔,才說:“嗯,是的,除了衣服之外,還有別的。甚至還賣椅子、筷子呢。”
“那就是賣雜貨?”杜香璿笑道。
“嗯,”劉易斯保持微笑,“如果有人願意為雜貨花幾千幾萬,那也無妨。”
“幾千幾萬?”杜香璿一怔,“你那兒什麼東西值幾千幾萬?”
“好些東西呀,比如這個。”劉易斯說話慢悠悠的,聲音淳厚,充滿耐心,溫柔地指了指衣服上的袖扣,“這個呢。”
“這是琺琅袖扣?”杜香璿說,“有什麼特別的?”
盡管杜香璿的“有什麼特別”說得很輕佻,劉易斯亦無惱意,仍微笑將袖扣敲了敲:“你聽,是不是有點不一樣?”
杜香璿仔細辨認了一下:“這個應該是金屬質地的。但一般的琺琅比較像是陶瓷質地。”
“是的,你挺細心的。”劉易斯微笑說道。
被讚美了的杜香璿也笑笑。
“一般的琺琅比較像是釉彩瓷器,但這種是掐絲琺琅,是中國特有的工藝,”劉易斯用一枚小巧的袖扣解釋自己在做的品牌,“和我做的品牌一樣。是比較注重展示中國元素的設計品牌。”
“哦。所以這個掐絲琺琅是……”
“你也許沒聽說過‘掐絲琺琅’,但或者聽說過‘景泰藍’?”
“嗯,這倒是有的。”
“‘景泰藍’時常被用來指代‘掐絲琺琅’,因為這是一個很好的代表……”
“嗯。”杜香璿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劉易斯說起這些設計啊、工藝的話題的時候,總是容易滔滔不絕,因為他是真的很喜歡這一切。但無論這個話題是多麼讓他高興,隻要對方不想聽,他就會立即終止,轉換去一個能讓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裏。
他便笑著問:“那麼杜小姐在做什麼呢?”
“沒什麼,在搞投資……”杜香璿根本不想分享自己的信息,便又開始問劉易斯,“你的公司是叫‘上苑春’是吧?聽說一直沒實現盈利啊!”
劉易斯保持微笑:“這是文化投資,是長期的。商業的角度上看,銷量其實不錯。而且我很高興可以幫助很多民間工藝人找到工作。比如掐絲琺琅,比如竹絲扣瓷……這些工藝人很不容易,有我們幫助商業化和推廣,也是很好的。”
杜香璿語帶嘲笑地說:“那也是,其實你每年虧損也沒關係呀,你爸爸會一直讚助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