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慢慢走到了廳堂。
一個和劉易斯容貌相似的男人正在讀報紙。
這個男人的輪廓比劉易斯還深幾分,眼珠子更帶灰色,更像一個混血兒。
“你惹父親生氣了?”劉修斯說。
劉修斯,是劉易斯的兄長。
“恐怕是的。”劉易斯回答。
修斯點點頭:“那真是辛苦傭人了,還得打掃。”
“是這樣沒錯。”劉易斯淡淡回答。
他們兩兄弟,好像從來都是這樣,淡淡的,又很禮貌。
但劉易斯還是感激修斯的,要不是修斯作為長子繼承了家業,他也不可能那麼順遂地追求自己的理想,當經營一個虧損不斷的藝術品牌。
他還記得,當他一開始說要做文化藝術的時候,他爸很生氣。
老劉總是很容易暴躁,暴躁就砸東西。
劉易斯見慣不怪,隻默默走開了,獨自在陽台。
他看到修斯在陽台抽煙。
劉易斯的容貌看起來很溫和,總給人溫柔到多情的錯覺。而與劉易斯容貌相似的修斯,卻因為那更深了幾分的輪廓,而呈現出一種與溫柔截然不同的鋒利。
如果說劉易斯的白皙在月光下如水,修斯的白皙在月色下很像刀刃。
修斯手裏拿著一根煙,剛剛點燃,便看到劉易斯走了出來。
他想起弟弟是不抽煙的,便準備將煙掐滅。
劉易斯卻製止了他:“抽煙不是能幫你解壓嗎?”
“不,不能。”修斯說,“我不能證明抽煙能解壓,但我倒是有直接證據證明抽煙會影響健康。我勸你不要嚐試。”
修斯僅憑劉易斯這麼一句話,判斷出了劉易斯想要嚐試抽煙解壓。
總是這樣。
修斯一眼能看穿劉易斯的想法。
從小到大,劉易斯都很擅長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但這種隱藏,總在兄長麵前失效。
這讓劉易斯不舒服。
劉易斯今天心情極差,隻說:“讓我試試。”
“可以。”修斯將燃燒著的煙遞到了劉易斯的嘴邊
總是這樣。
修斯會規勸劉易斯。
但就勸一句。
劉易斯想幹什麼事情,修斯都會說沒問題。
就好像修斯根本不在意劉易斯會不會行差踏錯,之前的規勸不過是身為兄長的“道義”。
當燃燒的煙遞到嘴邊的時候,劉易斯已經有些後悔了。
因為和父親吵了兩句,就跑來抽明知有害的煙——這簡直是沒腦子的叛逆少年才會做的事情。
劉易斯已經20多歲了,還準備做CEO。
哪能這麼不理智呢?
修斯很快看出了劉易斯的後悔——正如往常一樣,修斯笑笑,將煙拿回來。
“這是不必要的嚐試。”
修斯把煙叼在嘴裏,他的唇很薄,銜著香煙的時候,輕輕噴出絲絲縷縷的淡藍色的煙霧,像是雜誌裏的模特兒。
劉易斯看著修斯,覺得他是最適合代言自己品牌的模特兒。
那麼美麗,又高不可攀。
可是呢,修斯是不可能做模特兒的。
劉易斯也請不起他。
“沒有上億的生意,”修斯說,“別叫我早起。”
然而,劉易斯的品牌“上苑春”發布當天,修斯早起了。
劉易斯在人群中看見了修斯。
在人群之中,修斯很容易被認出,他站著像是鶴一樣,用一種近乎輕佻的目光斜瞻著台上的劉易斯。
劉易斯感到不舒服。
不知為什麼,有時候,修斯看劉易斯的眼神,會讓劉易斯覺得很危險。
但不是“壞”的危險。
是那種坐過山車的“危險”,坐過山車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