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這一覺睡的很不安,時而感覺自己要被淹死在無邊無際的冰川裏,時而又感覺自己在悶熱的爐火中被燒的滿頭大汗,在冰火兩重天裏徘徊著。
在這個夢境中,她生存的極為困難,甚至有好幾次都想要放棄,就這樣沉沉地睡去,可是在快要沉睡過去的時候,身上就是一陣刺痛,將她的精神給吊了起來。
就在這半疼半暈,半夢半醒,半冷半熱的知覺下,她整整昏迷了兩天。
當她恍惚地睜開雙眼時,眼前十分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些吃驚。
她不是被母狼馱著跌落了山崖,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咳咳……”林染想要出聲,可是卻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兩聲咳嗽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幾乎說不了話。
她掙紮著坐了起來,才看清了這個地方居然是個溫暖的小木屋,桌子中間燒著熱熱的炭盆,兩邊的窗戶都用明紙給糊上了,天光微微透進來,將這個整潔幹淨的小木屋映的亮堂堂的。
難道說,她被人救了?
“醒了就把藥喝了,然後趕緊滾。”不遠處,一個極其清冷的男聲傳進了林染的耳裏,她這才發現,在木屋角落的牆根下,還坐著一個正在搗藥的少年。
他側著身子,窗戶外麵明亮的天光正好灑在他的頭發上,棱角分明的輪廓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寒,就像是一個久居人世之外的孤傲神仙般難以接近。
林染怔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是這個男子救了他,隻是這說話的語氣……未免太狂傲了些。
“多謝救命之恩。”她也沒有半分多話,端起手邊的碗喝了下去,藥一入口,就嚐出了裏麵的幾種草藥,順便推敲出了自己的病情。
內外皆傷,體虛不穩,再加上很嚴重的風寒,隻是這男子的藥下的太狠了些,其實她的病情,根本用不上藥性這麼烈的藥。
林染隻是輕微地抿抿唇,繼而問道:“請問你在懸崖底下將我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附近有人在找我?”
當時她摔下山崖的時候,墨千寒看清了她的位置,按理說應該會下山找她才對。
那男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沒。”
林染想了想,又問,“這裏是什麼地方,距離西寧城還有多遠?”
那男子生硬地回答:“隆城白木村,去西寧兩天路程。”
原來這是隆城,這麼說距離西寧已經不遠了,如果能在這裏找到一輛馬車,直達西寧,那麼肯定可以見到墨千寒。
畢竟他們曾經約定過,但凡在路上兩人不小心失散了,那麼就先到西寧城去找蕭天垣,再貼出告示尋找就行了。
“多謝了,我跌落懸崖之後不小心和同伴失散了,約定了要在西寧城彙合,現在必須得出發了,你的救命之恩我記下了,來日必定回報。”林染勉強支起身子,忍住了一時頭疼,搖搖晃晃地下了床。
那男子這才回過頭,以餘光飛快地略過她一眼,又很回過了頭,“用不著。”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是林染卻在瞬間看清了他的臉,除了聲音冷,語氣冷,就連那張臉生的也是無比地淒冷,尤其是那雙徹骨的雙眼。
真叫人看上一眼都覺得渾身發冷。
“那行,隻是……你弄的迷糊草味道很香,再加上你屋裏點的朧香草,聞久了發暈。”
林染從自己的懷裏拽出了一張手帕,浸濕了熱水之後丟給了他,提醒著,“捂住口鼻,這藥老人孕婦用不得,別瞎給人家用,我是體質好,人家要給你弄歇菜了得找你拚命。”
迷糊草,治病救人的良藥,但是藥性大,必須對準了體質用,否則再神的藥也發揮不出作用來。
方才林染見他一直在搗藥,想必也是個大夫,並且這附近,應該有人要生產了。
那男子脊背一僵,忽而怔住了。
此時,門外卻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一個蒼老年邁的婦女聲音響起,“阿光,我兒媳婦已經疼了一晚上,可就是生不出來,還請你馬上過去一趟。”
被叫做阿光的男子應了聲,立刻抱住了手中的藥罐子,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這村子裏有女人要生孩子了,隻是他一男的怎麼幫人接生?
林染想了想,也跟了過去,她好歹是個女的,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還方便進去照看照看,別人幫了她,她也該幫幫人家。
要生產的這個產婦年紀大了,已經有三十五上下,已經生了四個,這個是第五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