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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有一條新信息,是賀延發的:“不管順不順利都給我發條消息。”
他彎起月牙兒似的眼睛,打了一個字回過去:“好。”
早餐已經準備在桌上了,陳叔見他下來,就問晚餐幾點準備。他說中午再聯係陸閑庭問問。吃完早飯後,明媚的陽光也穿透紗簾,在地上鋪了一片暖意。
他拿起桌上的空花瓶,想去後山摘一些鈴蘭回來。
那是他在出院後就吩咐謝昀做的事。
鈴蘭的花語寓意很好,他讓謝昀在別墅後麵的山坡上弄了座小玻璃花房,移植了一些利浦鈴蘭。這種鈴蘭花期和一般不同,在園丁的精心料理下,已經開出了鍾靈的花骨朵,遠遠看去一串疊著一串,甚是可愛。
他蹲在地上,挑了幾株開的最好的包進玻璃紙裏,打算帶回去修剪。謝昀在回來的時候還會去花店,把他定的白薔薇和勿忘我帶回來。現在這個季節想要新鮮的薔薇花,隻能靠空運其他地區的了。
他站起來,滿足的往回走。後山的空氣很好,今天的能見度也很廣,初冬的風徐徐拂麵,並沒有帶來冷意。他腳步輕快,在拐過棧道的時候還停留了一會兒,欣賞著遠處城市的景觀。
也許是心情太好了,他拿出手機想拍一張,剛解鎖的時候看到了屏幕上的一條消息。
那是條新聞鏈接,本來這類網絡消息他是不會看的,可那條標題卻讓他心中慌了一下。
他抖著指尖點開那條新聞,字數不多,大概就是說陸閑庭昨晚被發現在酒店房間夜會新晉男演員鹿靈,直到今早鹿靈才單獨離開,而且鹿靈走的時候穿的是陸閑庭的外套。
這條消息的發件人是個陌生號碼,他一開始不相信,打開社交平台,發現這條新聞已經被頂到了今日頭條的位置,隨便點開一條都是相關的報道和視頻。
他掃了一眼評論,開頭的幾條下麵的熱評清一色都在罵陸閑庭。但也有一兩條畫風清奇的,說鹿靈穿陸閑庭的衣服還挺配的,比起陸閑庭那位隻懂得裝腔作勢擺一臉清高的omega伴侶好太多了。
下麵還有一些更酸臭的評論,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在他心頭劃出了血痕。
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他退了一步撞到了山壁上,拿著的鈴蘭便脫了手,往台階下掉去。
半夜下過雨,棧道上還有些半幹的水跡。鈴蘭一掉下去就蹭髒了嬌嫩的花骨朵,他慌忙想撿起來,結果頭暈了一下,居然沿著棧道的樓梯栽了下去。
這一截棧道的樓梯也就十幾級,可山坡的弧度陡峭,台階隔層修得比較高,撞擊力也比普通的台階都重。他滾到了一個平台上才停下來,那束鈴蘭被壓壞了,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嬌嫩的花骨朵沾了泥土,就像他身上白色的羽絨衣,遍布黑灰的泥漬,再也看不出原來幹淨的樣子了。
摔下來的時候撞破了好幾個地方,他覺得骨頭都散架了,最痛的還是肚子。
他摁著小腹,兩條腿疼的直打顫,手機也不知摔到哪裏去了。他掙紮著想起來,試了好幾次都沒用,直到感覺到腿間傳來了一陣濕意。
他驚慌的看去,灰色的牛仔褲上居然濕了一片鮮紅。
他顫唞著摸了摸,掌心上的泥漬多了血的浸潤,腥臭的泥土味變得更加刺鼻。他終於撐不住了,驚惶的喊著“寶寶……不行……不可以啊……”,又叫著陸閑庭的名字。無助的絕望像極了溺水的窒息感,眼淚終於成串的滾落,就像遠處玻璃花房中的鈴蘭,一朵銜著一朵,成串的凝固在風中。
鑽心的痛楚隨著血液的流逝越發鮮明,他抓著地麵,想挪動身體去求救。可是劇痛抽走了僅剩的力氣,他在明媚的陽光下逐漸失去了意識,身下的血像紅色的顏料,拖出了一地刺眼的痕跡,也帶走了他鮮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