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其罪五十五 · 藏匿(下)(1 / 3)

裴鈞見此,長眉一揚,慢踱幾步走上前去,在腳邊小狗的奶聲狂吠中,探身湊近那藍衣道士,皺起眉頭細細打量他臉上那麵具。

道士一愣,倒退半步拽緊了狗繩,剛要開口,裴鈞卻再度湊上前,雙眼透過麵具的眼洞與他相視:“喲,這是哪座道觀的真人哪?私自摸進這王府的後院兒,莫非是要圖謀不軌?”

道士聞言,當即要解下麵具,可手卻被裴鈞一把捉住拉去了懷裏,頓時又覺耳尖一暖,竟是被裴鈞親了一口。下刻,裴鈞一邊摩挲他掌中粗繭,一邊在他耳畔輕道:“別解了,你這手上的小動作我是怎麼都認識,哪兒能不知道你是薑越?”說著另手扶去他後腰一攬,也不知是摸了把料子還是隔著料子摸了把衣下的人,低聲道:“怎穿上道士的衣裳了?不合你腰身。”

薑越耳尖的微紅一路紅進麵具裏,此時扯了狗繩低喝一聲“坐下”,才定神向裴鈞道:“我正要去找你,總得喬裝一番,趙先生便尋了身道袍來。”

說罷他見裴鈞憔悴,目光不免擔憂起來:“你去了一夜,聽說還動了京兆司部的人馬,難道是崔宇之事有異?”

這時他腳邊的小狗嚶嚶嗚嗚地止了叫喚,卻又張口咬住他道袍扯來扯去地撒嬌。裴鈞見了,彎腰一拍小狗腦袋,把薑越的道袍救了出來,又在小狗奶聲奶氣的低嗚中抱起狗來揉了兩把,輕輕一歎,才將一夜所聞講給了薑越,末了沉眉倦道:“沈氏如今是找不著了,她爹身在牢裏還待蔡家減罪,也決計不會指認蔡家,這便叫蔡家又脫逃一次,真他娘混蛋。“

薑越把狗繩遞去裴鈞手裏,抬手解下麵具,肅容皺眉看向他道:“可就算此事降不住蔡家,總還有刺客和唐家的案子叫他們脫不得身去,你也不要太過勞心。照薑家的習慣,別的事兒或還可不了了之,可這謀殺皇親的事卻絕不會姑息,必要尋人伏法才是了結。眼下就算大理寺查出那刺客已死數月,有了那印信,蔡渢仍舊逃不掉幹係,那我王兄必然要拿他歸案。”

“可蔡延絕不會坐視蔡渢被押解入京、罪禍九族。”裴鈞把懷中的小狗換了隻手,沉聲一歎,“從鹽案起始,我已捅了蔡延四把刀子,刀刀見血,蔡渢和唐氏之案更是要他的命。眼下唐家一去,直如斷他半臂,我們又扯出了蔡渢來,他不會就這麼放了我,也不會就這麼束手就擒。要徹底滅除蔡氏,我以為必然還要待你掌權,才能一舉將他們斬草除……嘶!這狗!”

他忽地倒吸口涼氣,引薑越一驚,竟見是那小狗狠狠地啃住了他的手。

薑越神思頓時被岔開,連忙將小狗提開去,卻見裴鈞手上被咬過的地方已然有幾個極深地牙印,當即也不管他手上還有狗的口水,徑直就拽過來細看:“咬破沒有?”

“沒呢,它才多大點兒東西。”裴鈞由著他攥了自己的手看,瞥了他手裏那蹬腿兒嗚嗚的小狗一眼,眉頭皺起來,“可說來真怪,這狗總喜歡咬我,也不知是記了什麼仇。眼見這幾日還長了力氣,從前可咬不成這模樣……”

“你怎不早說?”薑越聞言變色,“這狗是邊民養來看家上戰場的,一旦認了敵人會記住一輩子,記得越久便越凶猛。它要是在你府裏養大了,往後立起來足有人高,到時候不經意間忽然發難,一口下去非死即傷!”

裴鈞聞言暗驚,不置信地看了那小狗一眼:“那怎麼辦?眼下煊兒被關在宮裏,要不……我讓梅六把這狗帶走?”

“你以為我不知這狗是從哪兒來的?”薑越眉頭一跳,頗煩心地看向他,“要不是他從梅家的鬥狗場裏給你找了這凶狗崽子,你也就沒這樁事兒了。眼下已是多事之秋,若要再讓人查出你和梅家的黑場子搭上了幹係,你豈不是伸著脖子讓蔡延來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