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藍衣護衛見狀,朝他靠近了些,神色有些擔憂。

“無恙。”樓主抬手製止了他。

“哼!”青衣人中有人冷哼一聲,看著樓主衣袖破損的手臂,“普通的箭確實不算什麼,不過若是箭上喂了劇毒,你還會覺得自己無恙嗎?”

護衛臉色一沉,抬手拋出一柄飛刀,正中說話那人喉間,罵道:“卑鄙!”

樓主輕笑一聲,笑聲冷冽低沉,“他們能聯手,必是鐵了心要取我性命,哪還會在乎什麼卑不卑鄙?完成雇主的要求才是最重要的。”

言畢,他突然抓住藍衣護衛向後一拽,“嗖”的一聲,一支箭從兩人麵前飛過,深深紮入馬車的轅木之中。

而後,兩位領頭之人相視一眼,招了招手,下一刻,四周眾人一擁而上。

樓主身手絕佳,雖然中了毒,那些殺手卻依舊近不得他的身,一個個在他麵前倒下,然而眾人心中都明白,他越是這般不停催動內力,越是容易引發毒性滲入血脈。

勉強撐了約一刻鍾,他的腳步終於開始虛浮淩亂,身形微微搖晃,嘴角滲出一絲血跡,藍衣護衛已被青衣人絆住,脫不了身,兩邊的首領見時機已到,同時縱身躍起,一人手中長劍一挑,一人雙掌飄飄,朝著樓主襲來,樓主體力漸漸不支,兩人聯手,很快便在他身上多添了幾處傷。

疏離盯著他的招數看了一會兒,沒能認出他的武功路數,隻覺得他的功法並非她之前所看過、了解過的任何一派,一時間也猜不出他的身份,心下不由來了興致,索性盤腿坐起,用手托著下巴,隔岸觀火,看到精彩的過招,還不忘連連點頭以示稱讚。

夜風吹落葉,疏離隨手接了一片捏在指間把玩著,將下麵的每一個人都掃了一遍,驀地,她目光一定,落在崖壁上的一個弓箭手身上,他手中弓已拉滿,箭頭瞄準的正是那位樓主,而樓主似乎尚未察覺。

疏離眯了眯眼睛,難得見到一個能勾她興致的人,難道要這麼輕易地就死掉?是不是有些可惜了?長夜漫漫,她現在已經沒了睡意,還想再看著他中了毒,在這兩人的圍攻下能撐到幾時……

心中念著,手上也下意識地動了起來,輕輕一彈,指間落葉飛出,劃過那個弓箭手的咽喉,那人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便滾落在地上。四下一片亂哄哄,竟是沒人察覺。

疏離滿意地勾了勾唇角,正要收回目光,卻發覺有一道目光從她身上一掠而過,頓了頓,又重新落在她身上,她皺了皺眉,回望過去,竟正好迎上了樓主投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瞬間,疏離心下狠狠一悸,他雖然帶著麵具,看不到他的麵容,可這雙眼睛卻像是早就見過,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熟悉感,剛剛因為這一場圍殺而稍微淡去的記憶瞬間又清晰起來——

那個將她從屍山血海中拉出來的人,那個不知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的人,那個她在心裏默念了三年的人,就是這樣的眼神,那雙眼睛就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盡是神秘與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