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疏離輕輕念叨了幾遍,“看來,師父對他確實很用心。”
“嗯,上官門主對他用心,他對上官門主亦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些年給我們提供了很多線索。”
“如此說來,這個人我是必須要親自去會一會了。”
顧無風點著頭應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我安排一下……”
“不必了。”疏離搖搖頭,狡黠一笑,“我自己去就好。”
顧無風微微驚訝,瞪了瞪眼看著疏離,“你……你自己一個人去?”見疏離點頭,又問道:“你這是打算把你的身份告訴他了?”
“這麼重要的一個人,師父這麼器重的一個人,告訴他又何妨?”
顧無風思索了半晌,用力點了點頭,“倒也是,現在門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你去見他們呢,你還是盡快抽空回去一趟,把上官門主留給你的那本冊子找出來好好看一看。要我看呐,除了一個聽七樓,上官門主交代的事兒你是一個都沒記住。”
疏離想要反駁,可是想了好一會兒,發現顧無風所言是事實,她根本不知道能說些什麼,隻能撇撇嘴作罷。
“對了,你信上隻說要查韓廷玉的身份,卻沒說找他何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怎麼突然想到要找他?”
疏離抬起手哈了口氣,顧無風了然,領著她朝暖廳走去。
“我找他,主要是因為他身上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白欽正在找這樣東西。”
“白欽?”顧無風直瞪眼,“我沒聽錯吧?白欽要找的東西?你是為了幫白欽?”
“錯,我是為了幫步清倬,也算是為了幫九因那些無辜慘死的人報仇。”疏離邊說邊從腰間取出一封信遞給顧無風。
暖廳內燃了爐子,與外麵的冰天雪地有天上地下之別,顧無風看完信之後,神色瞬息萬變,“這麼說,現在是祁曄的一個心腹要動他的另一個心腹。”
“算是吧。”
“那你覺得,白欽動得了秦光嗎?”
“白欽既然敢開這個口,就必然有一定的把握,更何況,說到底,白欽與祁曄是一家人,可不單單隻是一個心腹那麼簡單,若他們兩虎相鬥,隻能保其一,祁曄不會放著自家兄弟不管的。”
顧無風忍不住點頭,“因為他倆姓氏不一樣,我差點把這茬給忘了,你說的也有道理,若真打起來,祁曄肯定會向著白欽。所以這麼說來,如果我們這次能幫著白欽除了秦光,倒也不是壞事。”
“所以……”疏離神秘一笑,“韓廷玉這一麵,我是非見不可。”
“不過最近因為四封國使臣陸續進京,中書令那邊似乎挺忙的,多半的時間都待在宮中,你先等等,等我打探清楚他何時得空在府中,你再去見他。”
疏離點點頭,捏緊白欽的信,她倒是不急,卻不知白欽那邊可還等得及。
白府一片寂冷,已然不複早些年的喧囂嘈雜。
白欽的父親兄弟三人,祁曄的父親為長房,隻得祁曄一子,二十餘年前,祁夫人突發重病離世之後,其父便病重臥床不起,十二年前,祁曄政變之後沒多久,其父便也病逝,長房一脈就隻剩下祁曄一人。
祁曄搬到丞相府沒多久,二房便因為到外地為官而離開了帝都,自那以後,府中就隻剩下白欽父親的這三房一脈。
前些年,白欽的父親、兄長與弟弟都還在府中,一家人熱熱鬧鬧,兄弟膝下一共有五個孩子,也個個都很可愛。
可就在七年前,白欽的兄長、三房長子、也就是白家的第三子白迪,在任官期間,惹了風流韻事,還因此鬧出了人命,偏偏白迪絲毫沒有悔過之意,隻當自己有個當丞相的大哥,還有個任太常卿、備受重用的親弟弟,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卻沒想到最後竟是祁曄親自下令將其流放西嶺蠻荒之地,卻未料人還沒到西嶺,便死在了途中。
經此一事,三房這一脈也突然像是噤聲了一般,趁著到外地經商的機會,一家人全都搬走了。
如今偌大的白府,竟然就隻剩下了庶出、一直以來最不受重視、最不起眼的白欽一人。
“大人……”下人的聲音驟然在門外響起。
白欽心下一顫,醒過神來,抬眼看了看,他撐著腦袋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什麼事?”
“郡主來了。”
話剛說完,一襲紫袍的溫月便進了門來,揮揮手示意下人退下,兀自走到白欽的軟榻旁坐下,定定看了看白欽,笑問道:“做噩夢了?”
白欽搖搖頭,“本打算考慮考慮怎麼給長公主殿下配藥,不想竟打了盹兒。”頓了頓又道:“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