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疏離瞥了顧無風一眼,小聲問步清倬道。
“來接你回去。”步清倬麵帶微笑,衝顧無風頷首致意,“免得你一直賴在顧兄這裏不走,妨礙別人。”
一句話把剛剛想要轉身離開的顧無風又拉了回來,顧無風大步走到疏離身後,搖搖頭道:“不妨礙,我跟疏離待一起已經習慣了,我若是看不到她,那才是真的不安心。”
“是嗎?”步清倬垂首抿了抿唇,而後抬頭看了看後院,“對了,陸姑娘情況如何?這幾日心緒可好轉了些?”
提起陸且歡,顧無風神色一凜,偷偷看了疏離一眼,漸漸換出一臉笑意,“不勞倬公子費心,陸姑娘在我這兒住得很好。對了,疏離方才說急著回去有事跟你商量,既然你來了,那你們就慢慢商量,我不打擾了。”
說著,他衝兩人擺擺手,轉身往回走去,“路你們自己都認識,恕不遠送。”
疏離努力忍著笑,看了看顧無風的背影,與步清倬一道往顧宅的大門走去,笑道:“你跟他較什麼勁兒?”
步清倬搖搖頭,“我何時跟他較勁兒了?我是在跟你較勁兒。”
疏離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接過他遞來的手爐,問道:“你還沒說,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手爐。”
“僅此而已?”
“不然呢?”
疏離不信,“你整天忙得不見影兒,今天怎的有空單獨跑一趟給我送手爐?”
“今天不忙。”步清倬說著將疏離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我此番入京為的就是陸家的事,現在祁曄遇刺的事了解地差不多了,陸家的事也有了其他眉目,這幾日閑暇了些,你若是覺得無聊,弗如我帶你四處走走看看?”
疏離不由笑道:“你就不怕像上次遇到白欽那樣?”
步清倬搖頭,“無妨,這整個璽涼城內認識你我二人的也沒幾個,唯一能夠得上威脅的就白欽一人,不過現在白欽已經知道你我的蹤跡,就眼下看來是友非敵,這麼一想,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頓了頓,他似乎在思考還有哪些潛在的威脅,想了好一會兒,又一次搖頭,“其他人,我們基本是沒有機會碰上的,所以你就不用擔心被人發現這種事情了。”
聽他這麼一說,疏離心下放鬆了些,點點頭道:“也好,可是你看這滿城大雪,又能去哪裏?城外更冷,你想去,我還不想動呢。要不咱倆幹脆還像上次那樣,就在城裏隨便走走好了。”
她麵上一副懶散不在乎的樣子,步清倬聽了她的話卻忍不住會心一笑,也許,她不願去的真正原因不是她懶,而是怕他受凍吧。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結果給忘了,你離開九因之後,你的藥熏便停了下來,對你的舊疾會不會有什麼……”
“放心。”步清倬借著身高優勢,順手攬住她的肩,“藥熏也並非一年到頭都不能停,每滿三個月便可以停一個月。”
想了會兒又道:“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這個藥熏,在聽七樓的時候是因為有夜辭看著,我落了一次,他要數落我三天,所以我才那麼規規矩矩地熏那個藥熏,可實際上藥熏的功效也沒你想得那麼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藥,藥熏的作用最多隻是在發作之時減輕痛苦罷了。”
疏離仰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有些分不清他所說的是真是假,轉念一想,他們之間約定過,不說假話。
那也許事實確如他所言,至少,來到璽涼城這麼久,她並未見他舊疾複發過。
想到這裏,她垂首悄悄鬆了口氣,卻還是沒能逃得過步清倬敏銳的覺察力,攬著她的手臂不由漸漸收緊,正想要得意一番,就聽到疏離疑惑出聲:“這條路……和上一次回去的似乎不是同一條路。”
“嗯。你不是一直說紅綃坊的飯菜口味太淡了嗎?今天就帶你去吃點不一樣的。”
疏離兩眼放光,“什麼不一樣的?”
步清倬伸手指了指,“前麵穿過兩條街,再拐個彎,有一家羊肉館,這家店已經在璽涼城開了三十餘年,傳了三代,味道一直都不錯,正好大寒天裏吃點羊肉也能暖暖身子。”
疏離連連點頭,衝他使了個眼色,“上道兒!”說罷,扯著他的衣袖快步向前走去。
待兩人從羊肉館裏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疏離滿臉寫著“酒足飯飽”四個字,可謂一本滿足,步清倬跟在身後出來,替她披上披風,遞上暖爐,陪著她慢慢悠悠地走著。
“還有什麼想吃的?”
“想吃的東西不少,可惜我這胃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