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說嗎?”疏離說著看了看手中的信,“是這樣,你應該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我師父受人所托尋找乾國十三皇子一事吧,前些日子師父在外走訪,查到了一件事,他懷疑這十三皇子的生母身份沒那麼簡單,很有可能與南璽國有關,命我若有機會,要多加留意。”
聽她這麼說,步清倬便點點頭,抿了一口茶水,壓低聲音道:“南璽國原本是南境的一處小國,自建國以來一直與丘梁交好,算是丘梁的屬國,不過與四封國不同,他們不必受丘梁朝廷的約束。
南璽皇族複姓墨夷,國中多是些安穩平和之人,尤其是受了丘梁的庇佑之後,便再也沒有起過爭亂。可就在百年前,南境發生了一件事,將這個一心隻求和平安穩的小國拖入了深淵。“
疏離替他重添了茶水,聽到這句話,不由停了下來,“能波及一國的災禍,多半是與戰亂有關吧。”
“嗯。”步清倬點點頭,神色忽明忽暗,眼神是疏離看不透的凝重,“當年南境的八大異族聯手,準備進犯丘梁,奈何丘梁邊境防守森嚴,很難尋得突破之處,而南璽國的處地恰好是一處進兵的好地方。
八族兵馬圍困南璽,並派人與南璽君王商談,隻要南璽打開缺口,放八族兵馬進入丘梁,屆時拿下丘梁之後,定會以南璽為盟友的身份加以重謝,與之一同分享丘梁這片土地。
可是墨夷氏深諳人心詭測,早已看出八族之野心。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南璽當真放他們進了丘梁,一旦丘梁出事,南璽必難保全。“
疏離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眼底浮上一抹擔憂之色,“墨夷氏拒絕了?”
“若是能輕易拒絕,倒也不會有後來的慘劇,八族既然聯手,毫無顧忌地直接找到墨夷氏攤牌,便沒有想過要給南璽退路,隻要南璽不同意合作,他們便會先攻破南璽,再行殺入丘梁。
不過,眾人皆明白,一旦八族對南璽動手,必會驚動丘梁,屆時就算他們拿下了南璽,丘梁這邊也已經集結兵馬,最好了防範。所以這是最不該選擇的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這麼做。
墨夷氏自然也看透了這一點,奈何南璽已在崖邊,進有強敵,退無可退。墨夷氏召來謀臣秘密商議之後,對八族提出要仔細斟酌,並派人與八族詳談成功之後的好處,並堅持要與八族定下條約。
八族當時隻想盡快說服南璽,便做了一個假的條約,卻不料墨夷氏對那條約提出種種質疑與不滿,並逐一進行商談。而實際上,南璽早已暗中派人偷偷前往丘梁南境守兵的營地,更以加急密信送入璽涼城告知丘梁帝。“
聽到這裏,疏離不由長吸一口氣,隻覺自己的心半懸著,“若是讓八族知道南璽將消息告知了丘梁,定會不顧一切地攻破南璽。”
“從八族決定以南璽為突破口攻入丘梁的那一刻,墨夷氏便知,南璽國運已至盡頭。事已至此,逃避已經不是辦法,他們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保全更多的無辜百姓。所以從密信的那一刻開始,南璽全境所有兵馬都在暗中朝著一處聚集,待得八族察覺,密信已然送入丘梁軍中。
八族這才明白,南璽這段時日看似是在計較得勝之後的利益分配,實則是為了拖延時間,惱怒之下,兵馬齊出,攻入南璽國都。當時國都四周的百姓已經暗中撤離,四周全都是南璽的兵馬喬裝,八族一動手,南璽所有的兵馬立刻反擊,憑著國都原有的易守難攻優勢,硬是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堅守了月餘。
可惜,這是一場早就注定的敗仗,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可即便明知道最終必定失敗,南璽兵馬也不能有絲毫的動搖和退讓,眾人心裏都明白,他們身後是千百萬無辜的南璽百姓,一旦這最後的一道防線崩潰,南璽將寸草不生。“
“可寡眾懸殊,對方又是有備而來,就算有地形優勢,最終……”疏離緊緊握了握拳,眼底有寒光閃爍。
步清倬頷首,“一個月後,南璽最後一隊兵馬潰敗,八族兵馬踏過南璽國都,隻要再往前百裏,便是最近的一處百姓暫居之處。好在,他們不得不在這裏止步了。”
疏離半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鬆了口氣,“丘梁兵馬到了。”
“嗯,南境守兵在查證消息屬實的第一時間便製定了作戰計劃,一邊派人送信到璽涼城,一邊安排兵馬出動,終於趕在八族兵馬踏平南璽百姓之前,攔住了他們。”步清倬抬眼看了看疏離,“你不知道南璽國,但是應該聽說過定南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