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疏離一邊將從閣內找來的小鐵盒係在香球的另一頭,一邊睇了步清倬一眼,“你以為你是烤乳豬嗎?”
“烤乳豬……”步清倬嘀咕了一句,“原來除了燒雞,還喜歡吃烤乳豬。”
疏離失笑,試了試,確認東西係得牢了,便走過來將添了藥熏的香球緩緩放入木桶中,另一頭的小鐵盒則垂在木桶外麵,這樣香球便可懸在木桶中,不往下墜。
待藥香在屋內彌漫開來後,疏離的心總算平靜了些,撣了撣手道:“這樣就好了,寒冬臘月的,給你驅驅寒,保你安然無恙,等回去了,我也好向夜樓主交待。”
說罷,正要後退,卻被步清倬一把拉住手腕,“怎麼?你怕夜辭?”
“怕?”疏離挑眉,“你覺得我會怕他?”
步清倬搖搖頭,“我還真沒看出來,這世上有什麼人能讓你害怕。”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我在這裏不能出去走動,不免無聊,你若是不累,就陪我聊聊。”
疏離想了想,搬了個凳子坐在木桶旁,“有件事我還真的想跟你好好聊聊。”
“什麼事?”
“還是有關七曜轉世的事。”
說起七曜,兩人都下意識地換出一臉正色,疏離道:“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事,想來想去,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
“你說,既然祁曄和我們一樣,都在找七曜轉世,那我們何不借他的手來找人?身為丘梁的掌權人,我對他倒是信心十足。”
步清倬擰了擰眉,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讓祁曄先去找,而我們隻要看住祁曄,注意他的動向。”
疏離點點頭,“當然,並不是說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得空的時候,有了線索,該去找的還是要找,但是不必這般盲目地大海撈針。
那日與祁曄見麵的神秘人所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很顯然,這個人與七曜關係甚是緊密,他應該是目前我們所知的人裏,對七曜了解最深的人。
如今他既然選擇幫助祁曄去尋找七曜轉世,祁曄那邊能得到的線索必然會比我們多,既如此,我們隻要派人盯住祁曄,便能更快地得到更多與七曜有關的消息。如此兩邊著手,總好過漫無目的地找。“
步清倬神色有些怪異,說不上是憂是怒,疏離已然發覺,每次隻要說到祁曄這個人,步清倬的臉色都不大好,似乎他與祁曄之間,不僅僅隻是尋常的敵對關係。
“當然,”見狀,疏離撇撇嘴,“你若是覺得這樣不好……”
“倒也沒什麼不好。”步清倬收斂表情,淺淺笑了笑,“我隻是想在,該怎麼派人、又要派誰去盯住祁曄。畢竟,那是祁曄,不是別人,稍有不慎,露出了破綻不說,反倒會白白折損一條人命。”
疏離輕笑道:“偌大的聽七樓,我倒不信你連一個可用的人都找不到。”
步清倬看著她,無奈地搖搖頭她,“女人太聰明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也這麼認為?”
“當然……如果這個人是你,不管你怎樣,我都喜歡。”
疏離挑眉冷睇著他,“說得這麼順口,以前可沒少跟別的姑娘這麼說吧。”
步清倬聞言,當即朗聲而笑,目光片刻不離疏離,緊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他漸漸收斂了笑意,垂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抬頭道:“阿離。”
“嗯,你說。”
“你有沒有想過……”他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可曾想過你自己就是七曜轉世之一?”
“我?”疏離啞然失笑,搖搖頭,“你忘了那個人怎麼說的?七曜轉世身上都有鎮魂玉,即便尚未蘇醒,也該有一塊對應的胎記,可是我……”
她抿唇仔細想了想,“我來到這裏之前,從沒有人說過我身上有什麼胎記,承接了疏離所有的記憶之後,我也沒有絲毫與此有關的記憶,除非……”
她輕笑道:“除非是後來的這四年間突然長出來。”剛說完便又搖頭自我否定,“可是那天那個神秘人說了,這鎮魂玉幻化的胎記可是打從出生起就在身上,又怎麼可能突然中途長出來?”
步清倬笑意漸漸淡去,看著疏離的眼神越發幽深,他似乎想說什麼,“阿離,其實……”
“對了。”疏離突然眼睛一亮,站起身來,“一直都在說我,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是?”
“我?”步清倬像是聽到了什麼荒唐的笑話,垂首搖頭一笑,剛想再開口,突然隻覺麵前一陣風閃過,隨即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後襟。
步清倬不急不躁,氣定神閑,朝身後瞥了一眼,“隻怕我身上沒有你想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