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雖然與那個人頗有幾分的形神相似,可若仔細瞧,還是能一眼就分辨出不同。
想到這裏,他便轉身往殿內走去,輕聲道:“走吧。”
像是在說給那個小丫頭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所有人如蒙大赦,連忙匆匆忙忙、卻又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最後竟是忍不住小跑起來。
那個丫頭走在最後麵,步子慌慌張張得有些不穩,險些摔倒。
突然隻聽祁曄再一次出聲:“你留下。”
那個丫頭身形一滯,定定地站在原地,她不敢說話,眼淚簌簌落下,臉色慘白如雪。
她微微仰頭大口喘息著,像是因為驚嚇過度而氣息不穩,聽著身後似乎有腳步聲一步步朝著她走來,突然眼前一黑,緩緩倒了下去。
祁曄身形一晃,伸出一隻手兩她接住,看了看她的臉色,不知該怒還是該笑,隔了會兒,他輕聲喊道:“來人,帶下去休息。”
立刻有兩名女子上前來,從他懷裏接過人,扶著往外麵走去。
“相爺……”這一變故顯然並不在白欽的預料之中,他心裏比誰都明白祁曄真正在找的人是誰,雖然這些最終選出來送到祁曄麵前的女子也都是他仔細篩查過的,但是很明顯其中根本沒有任何人與他要找的那個人有何相似之處。
他起身走過來,看了一眼被扶走的小丫頭,想了想,故作驚訝地問道:“她就是相爺要找的人?”
“不是。”祁曄倒是不瞞他,平視前方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我隻是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讓人能安靜下來的感覺。”
說著,他側身看了看白欽,“查了嗎?”
白欽立刻點頭,“所有人的身世背景都是仔細查過的,能送到相爺麵前,必然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
“那就好。”祁曄似乎鬆了口氣,“家中還有什麼人?”
“父母和一個兄長。”
“派人送些銀兩去,就說這個丫頭今後便留在丞相府當差了。”
說罷,他又看了一眼那個丫頭消失的方向,轉身往殿內走去。
留下白欽一臉疑惑和茫然地站在殿門外,像是安排好的計劃突然超出預料、被人打亂了一般,仔細想想,好在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變數,並不會有什麼別的影響。
想到這裏,他又悄悄鬆了口氣,但願從今往後,祁曄再也不會提及“阿離”一事。
小丫頭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道蒼老的聲音道:“相爺放心,隻不過是受了驚嚇,加之這丫頭體質稍弱,承受力不足,一時緊張過度所導致的昏厥,稍作休息便可,沒什麼大礙,也不必服藥,醒來喝點清淡的湯粥就好。”
“嗯。”簡單的一個音節應下之後,那太醫便識相地俯身行禮,退了出去。
守在床邊的人見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神色一喜,起身走到外廳,小聲道:“相爺。”
祁曄明了,大步走進裏屋,在床邊站定,看了看眼神惶然的小丫頭,淡淡道:“醒了?”
“相……”她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喉間也幹澀地說不出話來。
“躺著吧。”難得祁曄以這般隨和的語氣與她說話,“既然進了丞相府,就盡快把身體養好,做你該做的事。”
說著,他又瞥了一眼旁邊的丫頭,吩咐道:“看好她。”
“是。”
祁曄便沒有再多停留片刻,轉身大步離去。
傍晚的時候,正在前院招待客人的綠漪與一名下人耳語了幾句,臉上立刻浮上一抹笑意,點點頭,掃了四周一眼,快步朝著後院走去。
“成了?”塵綰坐在案前,姿態隨意灑脫,就著一旁的火盆烤了烤手,雖是問句,眼底卻盡是自信十足之色。
綠漪點點頭,笑道:“成了。”
“好。”塵綰滿意地彎了彎眉,“即刻傳信公子,將情況告知。”
“是。”綠漪說著正要起身,突然又似想起了什麼,“對了,公子的信是從瑸城發來的,這回信……”
“送到玉辭山。都這個時候了,應該已經回到樓裏了。”
“屬下明白。”
“另外,紫煙那邊怎麼樣?”
綠漪搖搖頭,“始終還是不肯開口,看樣子,是不打算說了。”綠漪說著有些疑惑地看了塵綰一眼,“公子來信不是已經說了嗎?紫煙必定是與當時將樓主引離聽七樓的人是一起的,既然那些是楚軼的人,那紫煙……”
她有些摸不透塵綰的心思,“既然都已經了答案,又何故一定要紫煙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