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有些奇怪,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又怎會將她帶回府中養傷?”
“這很奇怪嗎?”言閬攤了攤手,“一開始不知道,結果開始給她治傷之後,才漸漸知道。”
“那你又為何放她走?”
言閬撇撇嘴,對於這個問題頗有些不愉快,“放她走?你以為我想放她走?你是她朋友,你不知道她的能耐?”
疏離擰了擰眉心,驟然想起言閬一開始就說的那個“逃”字,再看看他一臉吃癟的表情,突然忍不住朗聲而笑。
“嘖嘖,看樣子,你在她手上吃了虧。”
“哼哼……”言閬冷笑兩聲,吃虧?又何止是吃虧?“你不妨替我帶句話給她,就算她從我這兒偷了那樣東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別忘了我言閬是什麼人,要處理這點事並不難。”
疏離聽得一頭霧水,“她偷了你什麼東西?又跟你是什麼人有何關係?”
言閬抿了抿唇,似乎不大願意說。
疏離又道:“不管你說不說,我遲早都會知道,你現在告訴我了,我回去的路上也好想一想該怎麼跟她說。”
疏離先是愣了一下,在腦海裏仔細想了一下“北疆兵布圖”幾個字,半晌,她再一次仰頭大笑,笑聲比之前一次更加肆意張狂。
“兵布圖?”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也隻有她想得出來偷這個東西,咯咯……”
言閬嘴角抽了抽,看著笑得歡騰的疏離,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不過……”突然,疏離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收起笑意,麵露凝重之色,“你方才說,她受傷之後,一個人逃出去了?”
言閬也收斂了笑意,麵露正色,“逃了,依照她的個性,這個時候……”他抬頭看了看,“應該已經差不多出了淩國地界,回了乾國。”
“哪個方向?”
“是……”言閬正要回答,可仔細一想,又總覺得疏離這語氣實在有些盛氣淩人,抬頭白了疏離一眼,“你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
“那你希望我是什麼態度?”
言閬皺了皺眉,又是一陣沉默,好半晌,他垂首輕歎一聲,“跟我來。”
疏離倒也不怕,當真跟著他一起回了屋,隻見他走到案前,拿出紙筆畫了個簡單的地形圖遞給疏離。
“我所知道的她最後的行蹤已經圈出來的,既然知曉她這一路必定要回到乾國嶧城,你就順著那條路去找吧,隻要她還活著,你肯定能找到她。”
對於他說的“她還活著”這幾個字,疏離明確不滿,接過地圖大致看了看,又恨恨瞪了言閬一眼,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言閬看著她的背影,目送著她走到門旁,突然又出聲道:“慢著。”
疏離停下腳步回身看他,“還有什麼事?”
“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言閬緩步走過來,饒有興致地盯著疏離,“當真不打算告知一下?”
“我麼?”疏離撇撇嘴,“一個初出江湖的無名小卒而已。”
“嗬嗬……初出江湖?無名小卒?你覺得這話有幾分可信度?”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自己相信就是了。”
“你這人……”言閬一時壓不住火,脾氣有點往上冒。
疏離回身一揚手,正好是她之前出劍的那個姿勢,言閬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見狀,疏離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吧,還有沒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她的?”
言閬遲疑了一下,收起笑意,“你當真願意替我帶話?”
“你可以先說出來聽聽。”
“那好。”言閬點點頭,“你就幫我告訴她一聲,這一次是讓她逃了,但下一次她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待我得了空,一定會去找她的。”
聞言,疏離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嫌棄,撇了撇嘴,“即便你去找了,她也未見得會搭理你。”
言閬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想要發怒,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就在他想著怎麼反駁疏離時,疏離已經轉身出了門去。
“放心吧,話我一定會帶到的,至於聽還是不聽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告辭,言將軍留步。”
言閬大步追到門旁,隻見她足下輕點,縱身掠去,速度快得讓他驚訝。
活了二十多年,他也確實見過不少身手了得之人,可是像她這麼年紀輕輕且有不知身份來曆的人,還是第一個。
他現在越來越好奇,司攸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她身邊的那些親友可沒有一個像是尋常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