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收回腳步,回身看去,隻見兩人正站在路邊,神色不安地看著城門,其中一人像是受到了驚嚇,慌慌張張道:“我親眼瞧見的,我看到了他的麵具,他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有一種陰嗖嗖的感覺。”
“麵具又不算什麼,你怎知就是他?”
“可是,他追著一男一女……”
話未說完,旁邊那人便一把拉住了他,“別亂說,萬一隻是巧合呢?”
“哪有那麼巧的事?偏偏就是今天,偏偏追的就是一對年輕男女?他們這個時候出城,估計是想趁著這會兒天色不好,趕緊逃走,不過那個男好像是受了傷,要我看,跑不了多遠。”
“嘖嘖,看樣子,這一次他是找對人了,連晚上都等不到了。”
“可不是麼?”那人有些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罷了……是或不是,明天一早便知分曉,天快下雨了,咱們也別杵在這兒了,趕緊先回去吧。”
兩人邊說邊往回走去,邊走邊連連搖頭歎息,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城門。
戴著鬥笠的男子神色有些遲疑,看了看城門,又看了看城內,沒有動,似乎在思考什麼。
一名中年父親抱著一名三四歲的孩子進了城,直到進城之後,父親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了些,腳步終於鬆弛下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懷裏的孩子學著他的樣子替他擦了擦汗,奶聲奶氣地問道:“爹爹,你方才為什麼要跑啊?”
“因為爹爹害怕遇到壞人呀。”
“壞人?爹爹說的是那個戴著麵具的……”
父親連忙一把捂住孩子的嘴,衝她搖搖頭,“寶寶乖,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聽到了沒?”
孩子不明所以,隻是被父親的表情嚇到了,一臉委屈地撇撇嘴,點頭道:“聽到了……”
戴著鬥笠的男子定了定神,抬眼看了看天色,像是拿定了主意,大步朝著城外走去,剛一出城便一路掠去。
如果這一次被追殺的兩人當真就是他所知的那兩人,那他們現在一定會想辦法先往乾國趕去,所以路線很容易判斷,而且據他所知,其中的那個男的確實是受了重傷,如此看來,倒真有可能就是他們。
心裏這麼想著,腳步也漸漸加快,用盡全力追上去。
約莫酉時三刻,出城已經很遠一段距離,他卻始終未能發現那三人的蹤跡,倒是在路旁看到了一張破損的鬼麵麵具,路邊的草叢有被胡亂踩踏過的痕跡,蹲下仔細看了看,草叢裏還有幾滴血跡,想來他們曾經在這裏發生過打鬥。
不過血跡很少,往前一小段距離便不見了,但至少足以指明方向。
見狀,鬥笠男子連忙朝著那個方向掠去。
天邊傳來陣陣春雷,轟隆轟隆一陣接著一陣,沒多會兒雨點便簌簌落下,原本還有些亮光的天驟然變得灰蒙蒙的。
順著那個方向追了一段距離,路上的痕跡已經越來越明顯,想來是這一路上,他們之間不止發生過一次接觸與打鬥。
很快,前方便傳來了一陣驚呼聲和說話聲,雖然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可以肯定前方有人。
那一陣說話聲正是從前方不遠處的破廟旁傳來的,依稀可見一名黑衣男子正在與一男一女交手,男子二十出頭,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男子的動作和反應都略有些遲緩,應付起來有些吃力,顯然是有傷在身。
正也因此,即使是以二對一,兩人也沒見得占了上風。
雨勢驟然大了起來,三人都稍稍有些遲疑,開始往破廟裏轉移,剛進破廟,便聽到一陣叮叮咚咚的響聲。
鬥笠男子借著呼嘯的風雨聲掩護,悄悄靠近了破廟往裏看去,隻見三人打得難解難分,身上都各有傷口。
他也終於看清了那一男一女的容貌,卻正是他要找的人——顧無風與陸且歡。
顧無風的臉色甚是蒼白,腳步已經越發虛浮不穩,而陸且歡身手較弱,兩人的劣勢已經越來越明顯。
眼看著那名黑衣人突然縱身躍起,將顧無風和陸且歡都踢倒在地,鬥笠男子眼神一冷,從懷裏摸出了幾枚暗器。
“你是誰?”顧無風看著黑衣人一步步走過來,咬緊牙問道,“你根本不是鬼影殺手……”
“我現在確實不是,不過等我殺了你們,我就是了。”黑衣人冷冷一笑,手中長劍一挑,突然隻想陸且歡,“尤其是你,你是他必殺的目標。如今江湖中知道鬼影殺手真正身份的根本沒幾人,隻要你死在我手上,就沒有人會再懷疑我的身份。”
“你這又是何必?”陸且歡俯身咳了兩聲,“就為了這麼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