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之後,疏離抬眼去看雲連君驚愕至極的神情,淡淡一笑,“怎麼?雲閣主識得我這劍法?”
“似曾相識。”雲連君嘴上這麼說著,看向疏離的眼神卻已然變得完全不同,緊盯著疏離不放,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朗聲一笑,“果然如此。”
疏離問道:“果然什麼?”
“都說一線天行事詭秘,這江湖中沒有一線天不敢殺的人,可唯獨對聽七樓的態度一直模糊不清,從來不願插手有關聽七樓的事,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與聽七樓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這般不願得罪的態度,對於一個殺手組織來說,已然算是對聽七樓的保護。所以我早就懷疑,聽七樓與一線天之間,也許還有別的旁人不知道的關係,隻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之一切都隻是我自己的臆測。直到方才,我看到你所使用的那一套劍法……”
雲連君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過往,看著疏離的眼神雖然有些沉湎卻並不和善,“算來,已經將近十五年了,我上一次看到這套劍法,到現在已經十五年了,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
疏離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又看了看對麵的雲連君一臉了然的表情,已然大致明白了她話中所指。
“這套劍法叫什麼名字我雖然不知道,但我知道,上一次使用此劍法之人是一線天的門主上官隱,十五年前我們曾經交過手,可是後來沒過多久,他便隱匿無蹤,鮮少再踏足江湖,一線天的事都是交給手下的人去處理。今日再次得見,卻是在一個小丫頭手中,巧的是,上官隱去年剛剛卸下門主之任,將門主之位交給了自己的徒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上官隱的那個徒弟隱臣,而你又是聽七樓倬公子的枕邊人,如此看來,我之前所想的都是真的,聽七樓與一線天之間果然早就搭上了別的關係。”
疏離靜靜聽她說著,直到她停了下來,這才不緊不慢地挑眉一笑,問道:“說完了?”
“過去的事又豈是三兩句說得完的?”雲連君突然輕歎一聲,“我隻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當年的上官隱退了,千林死了,而今就隻剩下我這玲瓏閣閣主一人,未免有些淒涼。”
疏離撇撇嘴,“雲閣主若是願意,隨時可將閣主之位傳於您的愛徒雲綏,不是嗎?”
提及雲綏,雲連君驟然變色,看向疏離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意,“你還有膽兒跟我提綏兒?事已至此,又何必再跟我裝下去?雲綏是誰,霍晏綏又是誰,你是步清倬的人,你會不知道?”
雲連君說著上前一步,伸手直指疏離,喝道:“她已經死在你手上了!”
“哦?”疏離故意驚訝地瞪了瞪眼,“是嗎?”
“你不用拖延時間,這條路前前後後都已經被我派人封死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雲連君眯了眯眼睛,緩緩朝著疏離走過來,“既然你是上官隱的徒弟,那就讓我這個做長輩的來替上官隱檢查一番看,看看你究竟得了上官隱幾分真傳!”
話音落,她掠身而起,向疏離掠來,手中灑出一把飛鏢,速度奇快,距離又很近,好在疏離早有防備,以銀針將飛鏢攔下。
這些飛鏢雖然要不了她的命,可是她心裏清楚,雲連君身上之物處處帶毒,最好不要讓任何東西近了自己的身,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十餘招下來,疏離明顯有些氣力不支,她的身體原本就沒有完全恢複,應付雲連君未免有些吃力,而且耗得越久,對她來說就越不利。
雲連君起初不察,可後來發現疏離頻頻閃躲,使不上什麼耗損內力的厲害招數,漸漸地像是發現了什麼,冷冷一笑,趁著疏離換氣之時,回身拔出身後隨從腰間的長劍,朝著疏離的軟劍挑去。
距此約莫一裏處,一名策馬而行的年輕男子被一眾身著緋衣的女子攔住了去路,馬背上之人隻有片刻的遲疑,突然掠身下馬,朝著那些女子掠去,眾人尚未看清他的招數,他便奪下了其中一人手中長劍,劍尖一挑,強勁的劍勢卷著雨水朝著緋衣女子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十來名緋衣女子皆已淩亂地倒在雨水之中,身下的血染紅了泥水。
“就是你們。”步清倬翻身上馬,看著地上的屍體,眯了眯眼睛。
當初在玉辭山下,從聽七樓弟子手中救走蕭遙瑾、殺死聽七樓多名弟子的人,那描述的模樣與裝扮與地上的這些人如出一轍。
擰了擰眉,他的心下越來越不安,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來不及多想,策馬朝著前方繼續趕去。
若真如顧無風所言,雲連君在這附近出現過,這裏又派了人阻攔,必是雲連君想要在此設伏對付疏離——眼下,除了疏離,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讓雲連君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