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清晨,雨霜捧著昨日準備好的露飲站在寢殿的外麵等著,不久功夫,月明從裏麵出來,朝她開口道:
“進去吧,當心些。”
雨霜捧著茶盅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卻見月明早已經將一切打點完畢,皇上一身明黃色龍袍,看起來精神不少,雨霜將手中的茶呈上,開口:
“皇上請用茶。”
隻見張泰從雨霜手中接過茶盅,遞到皇上的手中,皇上掀開蓋子,在茶麵輕拂幾下,輕微地抿了一口,而皇上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雨霜一直提著神,悄悄地看著皇上的臉色,十分緊張。
“這茶……”皇上凝眉,看著手中的茶盅,有些微微出神。
當雨霜看到皇上開始變化的神色,再聽到這語氣,心中不由得一抖,立即跪了下來,慌忙請罪: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要換了皇上的茶,隻是因為……”
“行了,朕並非由怪罪的意思,朕隻是想說,這茶比朕往日喝的雨前貢茶,味道有過之而無不及,確為上品,日後清晨就用此茶。”皇上說著,張泰帶上皇冠,便朝著朝堂而去。
雨霜聽見皇上如此說,心中一直吊著的石頭瞬間落地,身子不由得一軟,癱在地上,看著皇上遠去的背影,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冒出一身冷汗。
“走吧,虧好有慕容的露飲茶,皇上這才沒多追究。”月明進來,看見地上明顯鬆了一口氣的雨霜,如此說著,將雨霜扶起來。
雨霜點點頭,素日裏謹慎小心,若是因為這一次的疏忽而犯下大錯,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不過,這一次真的要感謝慕容瑾,若不是她及時出手相助,恐怕自己也難逃這一劫,想起慕容瑾昨日因為教她烹茶而耽擱到很晚,心中便不由得更加感激。
“我去找慕容,她昨日沒睡多少時辰,今早又要打掃前殿,想必辛苦,我得了她的恩惠,總還是要幫她才是。”雨霜說著,便轉身去了前殿。
月明看著雨霜離開的背影,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也回去了,過一會兒,碎玉也該來打掃了。
慕容瑾和往日一樣,正在打掃前殿,遠遠的卻見雨霜手中拿著撣子也進來了,她知道今早這一關,也算是過了,心中高興,便朝著雨霜點頭微笑。
“其實前殿日日打掃,也不見得有多髒,沒多少活計要做,你不用特意來幫我的。”慕容瑾淡笑著說道。
“就算不髒,真要清麗整個前殿,也不是件易事。皇上已經去上早朝了,左右我無事,來陪陪你也是好的。”雨霜也笑了笑,回答著。
“既如此,那我感謝的話也不多說了。”
“咱們幾個還謝什麼?所句實話,原先以為千金大小姐多是飛揚跋扈頤指氣使之人,卻不曾想你竟是這般隨和的人。”雨霜拿著撣子,幫著慕容瑾掃去那一對景泰藍花瓶上的灰塵,說著。
“我也並非正經的大家閨秀,說好聽了,是丞相千金,其實,我隻是丞相庶女,真正的千金小姐,是慕容珮。”慕容瑾聽了雨霜的話,一時感歎,便說了自己的身世。
“庶女又怎麼啦?比起你的姐姐慕容珮,你可要好太多了,或許你還不知道,慕容珮在紫煙宮,還不知把淑妃娘娘得罪成什麼樣兒呢。淑妃娘娘性格豪爽,本不是愛計較的人,可也被慕容珮氣得不輕。”雨霜知道,嫡庶有別,如慕容瑾這般不尷不尬的身份,在丞相府定然是不如她姐姐慕容珮受寵的,於是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講給慕容瑾聽。
“自來了承乾宮,我隻顧著日日打掃,也無暇顧及其他,倒是不知這些。”慕容瑾點了點頭,說著。
慕容珮在儲秀宮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選擇了皇貴妃的陣營,此番被派到淑妃身邊,若是肯收斂了性子,日子還會好過些。可她也知道,按照慕容珮的脾氣,隻怕是不肯輕易低頭,也難怪淑妃要與她為難了。
“其實照我說,事情本可不必這麼麻煩的,這次說好聽了是選秀,其實就是為皇子選妃,要不怎麼地咱們秋夜國一共六個皇子,卻偏偏選了你們六個人留下呢?日前聽秋姑姑說,是皇上存了心思要考驗你們,這才會有這樣的安排。”雨霜搖了搖頭,忙活著手中的動作,卻不經意間說出這一直困惑著慕容瑾的事情。
慕容瑾本不知道皇上費盡心思的選秀,卻隻是挑選了幾個身份顯赫的宮女,到底欲意何為,如今被雨霜這麼一說,卻是恍然大悟。就單說她們六個,陸苑莛是淑妃的表侄女,卻偏偏被派到了皇貴妃身邊,而阮香羅是皇貴妃的侄女,卻送至賢妃處,至於慕容珮,並未與後宮妃嬪扯上關係,卻出現在淑妃娘娘的紫煙宮。
這樣的交叉,無非就是想讓朝堂和後宮相互製衡,幾位皇子與自己的母妃接觸,也勢必會和幾家的小姐接觸,就單說皇貴妃處,若是將阮香羅放在悅仙宮,則勢必會跟二皇子歐陽清接觸,母族勢力越來越大,到時候,就會更加無法控製,甚至會造成外戚幹政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