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別人來說,泰興三十一年的年假,似乎顯得特別短暫,可對慕容瑾來說,卻是十分漫長,直到過了正月十五,整個宮廷才真正熱鬧起來,朝臣再度早朝,而之前被放出宮去的阮香羅等人,也在這一日進了宮,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除了敏貴人的棲鸞殿少了蘇見玥的身影,陸苑莛、阮香羅、秦詩晴和慕容珮都各自去了之前的宮殿,繼續泰興三十一年的宮廷生活。
“慕容,下午禦書房當值,還是換你去吧。”雨霜走進茶房,看到慕容瑾正在點算這個月存放的茶葉,於是不由得開口說道。
“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般慌張?”慕容瑾淡笑,看著一臉急色匆匆走進來的雨霜,問道。
“你知道嗎?二皇子日前在宮外被人行刺,身受重傷,足足躺了半個月才清醒過來,今日皇貴妃聽到消息,急得不得了,跑到禦書房大哭大鬧,我入宮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皇貴妃這麼失態……”雨霜斷斷續續地說著上午禦書房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宮裏都知道二皇子遇刺的消息了?”慕容瑾心中一緊,不著痕跡地問道。
“應該是了,聽皇貴妃說,這是宮外今早才傳來的消息,隻怕不假,這半個月,一直未見二皇子進宮請安,原以為他是有別的事耽擱了,不曾想竟然是遇刺。”雨霜提起這件事,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二皇子武功算得上是幾個皇子中最出類拔萃的了,什麼樣的殺手能將他也打成重傷……”
“好了,此事不是你我能夠置喙的,既然下午你不願去,我去便是了。”慕容瑾打斷了雨霜的話,兀自說著。
歐陽清受傷,恐怕隻有整個二皇子府和她知道,皇貴妃等不到歐陽清進宮請安,想來是派人去宮外詢問過的,歐陽清昏迷之前對李伯交代了一切,是以他受傷的消息才會隱瞞這麼久,這半個月,宮中平靜無波,也正是因為如此。
如今歐陽清醒過來,傷勢好轉,自然向皇貴妃稟明情況,皇貴妃愛子心切,如今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刻,歐陽清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自然是不希望歐陽清有半點閃失。
醒了就好……慕容瑾的嘴角泛起一抹淡笑,知道他醒了,心中的擔憂也該放下了,這半個月,他在宮外杳無音信,她在宮中受盡煎熬,如今知道他安然無事,她心中的激動,隻怕絲毫不亞於皇貴妃娘娘。
不過二皇子宮外遇刺,事情可大可小,雖然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但是皇上聽聞這個消息必定震怒,再加上皇貴妃的哭鬧,定然更加心煩意亂,也難怪雨霜不敢在禦前伺候了。慕容瑾在心中想著,準備好下午的茶,這才離開了茶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當初她為了隱瞞自己和歐陽清的關係,並未將朱敏柔花錢雇殺手的事情說出來,如今她在皇上身邊深得皇上信任,歐陽清定然也知道怎麼解釋這次的刺殺,她不會被牽扯出來,這是必然,不過,慕容珮已經進宮,想來往後行事,須得更加小心了。
用了午膳,休息片刻,慕容瑾便提前來到禦書房。由於過年,積壓了很多奏折未曾處理,皇上也沒有休息,而是早早的在書桌前批閱奏折,慕容瑾兀自去了偏殿,將茶具放在茶台之上,開始煮水。
“啟稟皇上,二皇子求見。”張泰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傳入慕容瑾的耳朵,當她聽見“二皇子”三個字的時候,手中動作瞬間停滯,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
她聽得出來,歐陽清的腳步還是有些虛浮,呼吸也有些沉重,每走一步像是在隱忍什麼,如此看來,他的傷勢還沒有痊愈,那麼重的傷勢,才休養了半個月而已,又怎麼會這麼快好呢?
心中有些隱隱的擔心,看著小爐上的水已經煮好了,心中一動,便泡了兩杯茶,放在托盤上,緩緩走了出去,不管如何,還是應該看看他到底如何,至少讓她心中有個底。
“奴婢參見皇上。”慕容瑾端著茶走上去,將茶水放在皇上的身邊,盈盈行禮。
“二皇子,傷勢可好些了?”皇上並未理會慕容瑾,揮揮手讓她起身,看向二皇子,如此問道。
“回稟父皇的話,兒臣無礙,不過是小傷罷了。”歐陽清說著,似乎還是有些中氣不足,說話也有些虛弱。
慕容瑾轉身,站在皇上身邊,看著下方的二皇子,眼神微閃,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是比起最初受傷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他也並非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如今既然能夠入宮行走,想必也是確定自己傷勢沒有什麼大礙,既然是這樣,她也能稍稍放心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後接著閃開,皇上並非是昏君,為了不讓皇上察覺出兩人的關係,現在所有的一切隻能隱瞞著。
“刺客是何人,可有查出來?”皇上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