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隨我去水榭亭,皇上交代了,不得有任何差錯,否則,當心你們的腦袋!”秋姑姑的聲音在承乾宮門外傳來,帶著一絲急促,然後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慕容瑾正巧從茶房出來,手中還捧著茶具,卻見秋姑姑站在不遠處,指揮著原本承乾宮的粗使宮女朝著水榭亭的方向而去。她心中劃過一絲狐疑,秋姑姑一向謹慎穩重,從未見過她這般急切的樣子,卻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
“秋姑姑——”慕容瑾開口,朝著秋姑姑見禮,“奴婢見過秋姑姑。”
“慕容,正好,你來了,也免得我去找你。冬雷國的使臣到了,皇上派了二皇子去宮外接待,今晚水榭亭設宴,可耽誤不得,你和雨霜也準備準備。”秋姑姑簡單而明了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便對慕容瑾吩咐。
“奴婢明白。”慕容瑾點點頭。
秋姑姑知道慕容瑾素來也是個聰明勤謹的人,不需要多說什麼,慕容瑾自己就會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見慕容瑾點頭,秋姑姑也讚許地點了點頭,轉身帶著剩下的幾個粗使宮女和太監一起去了水榭亭。
水榭亭原本是秋夜國皇宮舉辦小型家宴的地方,可接待冬雷國的使臣,再怎麼的也算是國宴,皇上此舉,難道是為了給冬雷國的人一個下馬威?
慕容瑾搖了搖頭,甩去了腦海裏的念頭,上位者的心思,總有他的用意,她不需要去猜,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也就罷了。如果她沒有料錯,這次接待冬雷國使臣,事情恐怕也不會這麼簡單,還在她隻是需要在後麵奉茶,不必受到波及。
想到這裏,慕容瑾便朝著禦書房走去,水榭亭設宴,那也是晚上的事情,她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來準備,也足夠了,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去禦書房為皇上奉茶。
“你怎麼也來了?皇上正在和慕容丞相議事,吩咐人不得去打擾,我樂得清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雨霜見慕容瑾到來,便笑著說道。
“知道你忙的過來,所以特意給你找事來了。秋姑姑吩咐了,晚上水榭亭設宴,招待冬雷國使臣,我們也要去奉茶。”慕容瑾輕笑,說著。
“這樣啊,那下午有的忙了,不過沒事,冬雷國民風剽悍,也不懂品茶這般風雅的事,隨便給他們沏幾杯茶便好了。”雨霜聳聳肩,然後說道。
“這話可不對,設宴接待冬雷國使臣,關乎國體,以及秋夜國和皇上的顏麵,即便是再小的東西,我們也不能大意。他們越是不懂,我們就要做的越是精細,既讓他們挑不出錯處,又能看看牛嚼牡丹,滅他們的威風,何樂而不為呢?”慕容瑾淡笑,她雖然是一介女子,但也並非沒有國家之大義,在別國使臣的麵前,她自然是要做到最好,免得別人雞蛋裏挑骨頭,反過來說秋夜國的人不懂禮貌了。
“牛嚼牡丹?噗嗤——”雨霜聽了慕容瑾的話,不由得笑出聲來,她見過慕容瑾嚴肅的樣子,沉寂的樣子,謹慎的樣子,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容瑾,拐著彎罵人,這話,分明就是說那冬雷國人野蠻剽悍,不懂禮節。
“你懂就好了,何必說出來?當心皇上聽到,又要生氣了——”慕容瑾挑挑眉,用皇上來嚇唬雨霜,果然成功讓雨霜閉了嘴,好好地煮茶。
“皇上——皇上——宮外急報——”就在慕容瑾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卻聽到張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似乎很是焦急。
“何事這般慌慌張張?”皇上與慕容嘯還有其他大臣的談話被人打斷,眼中閃過一絲怒色,看著張泰,不悅的開口。
“啟稟皇上,若無急事,奴才是斷斷不敢打擾皇上的。隻是,二皇子從宮外傳來急報,說是南方夏雲國使臣與冬雷國使臣一同到達京都,正在宮外別館處候著,特意派人進宮稟告皇上——”張泰見皇上不悅,噗通一聲,跪下來,便如此開口。
聽了張泰的話,禦書房裏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連皇上也沒有再開口。慕容瑾心中一凜,夏雲國?冬雷國戰敗,派出使臣求和,實屬正常,可夏雲國為何也要派人來?且柔城還被圍著,如今兩國戰事正酣,夏雲國卻向秋夜國派出使臣,這其中的意思……
慕容瑾心中千回百轉,凝神聽著外間的談話,隻聽得皇上說道:
“傳旨,吩咐三皇子,接待夏雲國使臣,晚上水榭亭設宴,一同款待兩國使臣。”皇上沉默半晌,最終如此吩咐。
“喳——奴才遵旨。”張泰領命而去,不消片刻,便走遠了,可禦書房的談話聲,卻再也沒有響起。
比起一年多前,夏雲國和冬雷國同時對秋夜國出兵,今日兩國使臣同時到達秋夜國,才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若說一年多前,兩國同時出兵,是為了野心,是為了帝王征戰四方一統天下的願望,那還說得過去,可是如今,戰事一勝一敗,卻引得兩國使臣同時到來,其中緣由,怕是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說得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