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的離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畢竟她不過是一個庶女,更何況,慕容丞相對這兩個女兒的態度誰都知道,當初她重傷昏迷不醒,也不見慕容嘯進宮探望,可慕容珮不過一點輕傷,卻讓慕容嘯著急不已。
然而,在慕容瑾離開水榭亭後,歐陽澈也跟著走了出去,尾隨著慕容瑾來到禦花園,看著女子單薄的背影,在中秋月光的清輝下顯得那樣孱弱,心中便湧起一股莫名的疼惜。
當年,是那般笑意盈盈的女子,可是如今,卻落得這般地步。
歐陽清……
原本為了她,他可以不爭不搶,隻是靜靜守護,可如今,她的幸福已經蕩然無存,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放過那個傷害了她的人?
“慕容姑娘……”歐陽澈終是忍不住低喚。
慕容瑾身形一震,默默回頭,看著月光下的歐陽澈,一身玄衣依舊那樣挺拔張揚,可是,她卻已經沒了任何心情。
“為什麼是我?”慕容瑾淡淡地問著。
她從來不會以為,她與歐陽澈有什麼很深的交集,左右不過是說過幾句話而已,若是為了她的麵子和她的心情,歐陽澈大可不必這般,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隻是你罷了。”歐陽澈搖了搖頭,並未說明原因。
有些事情,隻能放在心中便可,歐陽澈心中低歎,即便身在邊關,卻也日日看著宮裏的人稟告她的消息,關於她的一切,看著她做了什麼,想了什麼,經曆了什麼,看著她從當初那個清欠從容的女子走到今天這一步。
“六皇子殿下,原來您在這兒——皇上急召——”卻在這個時候,張泰的身影從黑暗中慌忙跑過來,看到歐陽澈,躬身行禮。
“知道了,這就去。”歐陽澈點了點頭,轉身隨著張泰走了兩步,最後才回頭看了站在不遠處的慕容瑾一眼,意味不明的神色,淹沒在這個漆黑的夜裏。
“這是從剛剛從北方邊境傳來的急報,你且看看——”
當歐陽澈剛到達水榭亭,便聽到皇上如此說著,叫張泰遞了一份奏折給歐陽澈。歐陽澈疑惑著接過,拆開,看到上麵的內容,心中驚疑不定。
為何?北方冬雷國為什麼要這麼做?戰事剛剛止息,冬雷國已經戰敗,兩國的和書也已經簽訂,可是為什麼,冬雷國卻要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兩國剛剛簽訂了和書的時候,再次興兵來犯呢?
那急報上並沒有多餘的內容,隻是寫著冬雷國三十萬大軍再次壓境,蠢蠢欲動。
“澈兒,依你看,此事該當如何?”皇上見歐陽澈已經看到急報上的內容,便再次開口問著。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兒臣總要去看一看的,冬雷國兵力強盛,況且南宮琪和南宮玨都不是善類,此番違背和約,也屬正常。”歐陽澈看著信上的字,思忖片刻,再次開口。
對戰夏雲國沒有他可以,但是對戰冬雷國沒有他親自在場卻是不行,就如同他所說的,南宮琪治理國家井井有條,南宮玨沙場征戰經驗豐富,兄弟兩個聯合,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若是不親眼去看一看,誰也無法輕易下定論。
“朕也如此想,但是今日剛剛為你賜婚,本打算讓你與清兒一起擇日完婚,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皇上再次說著。
“完婚的事情暫且不急,家國天下,國家安危遠比兒臣私事要重要的多,兒臣相信,慕容二小姐知書達理,定然會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歐陽澈說著,轉頭看向慕容瑾的方向。
卻不知什麼時候,慕容瑾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著皇上和歐陽澈一問一答,說著邊境的事宜。當她的眼神劃過歐陽清臉上的時候,卻見歐陽清的嘴角泛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像是……得意的笑。
沒錯,就是得意。當場中所有的人都在為這突如其來的戰事而擔憂的時候,當場中的氣氛因為這一場始料未及的戰爭而凝素的時候,歐陽清偏偏在笑。
她很像跟六皇子歐陽澈說,不要去邊境,這分明就是歐陽清設下的一個陷阱,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資格任何立場說這種話,於公,邊境有難,六皇子身為秋夜國子民,皇上的兒子,自然是要去的,於私,六皇子身為秋夜國為數不多可獨當一麵的大將,就更加非去不可了。
正想著,卻見歐陽澈朝著自己走過來,慕容瑾的心神頓時一凜,卻不知道歐陽澈到底要做什麼。
隻見歐陽澈走到慕容瑾的麵前,從身上取下一塊玉佩,緩緩交到慕容瑾的手中,再將慕容瑾的手握緊,說道:
“慕容姑娘,這玉佩是母後去時留給我的,如今我轉送給你,有此玉佩為證,待日後我平定北方變亂歸來,便是我們的成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