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亭知道了具體位置後當場就吼了句讓同學們自習,拿著教鞭就氣勢洶洶的從教室走了出去。教室裏的鬧聲剛一起來,班長就直接拍響桌子拿出了值日本。

“誰再說一句話,咱們值日的本上見!”

班裏又開始鴉雀無聲模式,也隻有長大後回想起這些害怕被班幹部記名字的日子才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的是天真又單純。一個名字,換來老師一頓訓斥,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事,怎麼就都服這一招。

老師說不準說話,但是並沒有限製不可以傳字條。

謝槿習慣性的打開五三,一支筆在手上轉了好幾圈就是沒有落下一個字,他一隻手杵著自己的腦袋,眼睛裏全都是沈綿綿的短發。

她的頭發修剪的課真整齊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理發店剪得,下回他也去這家理發店將頭發染回來好了。

想到自己染頭發的理由,謝槿苦著臉笑了一下,好像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沈綿綿脊背挺得筆直,坐在位置上,看起來像是在寫練習冊,寫寫停停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一會兒。

而後,謝槿打開草稿本,撕下一片,很快就在上麵寫好了一段話,然後如法炮製的塞進了沈綿綿的校服衣領裏。

沈綿綿的反應沒有上一會那麼大,但明顯也是吃了一驚,她很快的從自己的衣領裏拿出字條,悄悄摸摸的打開。

【軟綿綿,謝謝你。】

謝謝我?謝什麼?

沈綿綿沒有理解謝槿的意思,仔細想了想覺得他可能是在為早餐和自己剛剛幫他整理書籍的事情道謝。她提起筆本來打算就直接在上麵回了遞過去,但又怕謝槿看了不再給她回過來。

於是沈綿綿將謝槿的紙條謹慎的藏進自己的筆袋裏和上回的那一張放在一起,然後重新撕下一張自己的粉紅色便利貼開始寫。

——不用謝啦,你喜歡就好,同學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謝槿看著這幾個看起來就和字的主人一樣軟綿綿的字,搖搖頭,直到沈綿綿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沒想解釋。隨手就將字條夾在自己的五三裏,然後又從自己的草稿本裏撕了一片接著寫。

【你在哪家理發店做的頭發?】

沈綿綿就是在等著他的字條,回的神速,這次是下意識的用自己的便利貼回,粗神經的沈綿綿並沒有發現謝槿同學回過來的也是新的紙張。

沉浸在自己的暗戀心緒裏的少女永遠不敏銳,永遠傻氣著,也就隻想著在別的地方偷偷的為自己謀一點點福利,於是她這樣回謝槿。

——我也不記得是哪家理發店了誒,等放假了我再帶你去吧?

這回謝槿是真的沒回,就在沈綿綿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理發店的具體位置,就說是自己突然想起來的時候,謝槿突然俯身上前,在她耳邊說:“好呀。”

因為是上課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動作太快,甚至都讓沈綿綿以為那一刻是錯覺,但是沈綿綿必須得承認,就在那快速不真實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生出了一種衝動,她想去擁抱這個人,甚至想和他告白了。

這對一直以來想做個淑女的沈綿綿來說完全是沒有想過的事,從自己喜歡謝槿的一年裏,她就隻想乖乖的做好一個暗戀者的事,她不主動爭取,不會出現,因為她從小就在父母口中所說的“女孩子一定要矜持”的教育之中長大。

沈綿綿不知道為什麼,謝槿的一笑一動總可以很快的讓她將自己十五年都在維持的原則拋諸腦後。

這難道就像電視中所說的,這一切就是青春嗎?

那,不可否認,她覺得這個青春很不錯,因為她遇到了最好的那個人。

她覺得給謝槿冠上“最好的”這個標簽真的一點都不過分,沈綿綿的感情在她內心深處熱烈著,這個感情,就像是在無數的黑夜星辰之中突然有一個綠頭發的人拿著一柄長劍將夜空劈開,然後告訴沈綿綿:你看看,這個世界上最璀璨的不隻是星辰還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