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槿說抱著睡覺就真的隻是抱著睡覺,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一個多月以來, 他過得太累了。一結束《we are》的節目錄製之後,又去見了謝星禾。
因為謝槿並沒有起訴她的打算加上謝家請的律師給力, 所以謝星禾毫發無損,隻是終於開始正視自己心理上的問題。
謝槿是在機場見得她, 她辦理好了所有的出國手續,看起來像是孑然一身。還是那副搖曳生姿一副傲慢的樣子,卻又分明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神經質的女人。
謝家沒有人來送她, 謝槿猜想應該是被她拒絕了吧, 不然的話,此刻她的周圍應該是站滿了人的。
自從那日在攝影棚和謝明生徹底撕開臉麵後,兩個人再也沒有過交集,他也是看到謝星禾主動聯係了自己並表明此去國外再也不回來之後才選擇來見她一麵。
謝槿想,謝明生真的孤家寡人了。
他在謝家住了那麼久,繼母楊乘韻生下的那個孩子越長越像一個他曾無意間在家中看過的外人。
真是好笑, 到頭來不僅是謝明生心心念念護著的女兒看不上他的家產, 就連自己這個雖不被他所喜,但同樣被他生平最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憎恨上了他。不知道謝明生最後會不會後悔。
謝槿朝著看起來有點無助的謝星禾慢慢走過去,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他曾在父親門外偷聽到的他和繼母的談話。
“阿韻,我從不愛你,就像我一隻手臂長出了五指,但我妻子永遠都是手臂和手掌,而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隻算是一個拇指。”
謝明生說的這麼寡情, 明明當時楊乘韻還在懷孕之中,她也真是心大,竟然沒有被氣流產,這是當時謝槿最大的想法。
楊乘韻問他父親:“可是五指斷了,您也會痛啊?”
謝明生說:“那又如何,斷一根,我痛一時。但失去手臂和手掌,我會痛一生。阿韻,你不該讓我痛一生的。”
後麵的話,謝槿沒有聽完整,因為他在門的另一端看到了謝星禾。
謝星禾對他講:“弟弟,你可千萬不要相信那個男人的屁話,明明是他的錯,他卻要怪在別人身上降低自己的負罪感,多low啊。”
他或許能懂為什麼謝明生如此的寵愛謝星禾,因為謝星禾總是有意無意的給著謝明生贖罪的機會,卻又再給他狠狠一悶棍,雖然疼痛,也已上癮。
謝星禾看到謝槿時,呆了一下,又很快的抬眸,靚麗的眉眼之間劃過一次悵然。
在她沒有關注的時候,她的弟弟已經走上了自己選擇的未來道路,和她們分道揚鑣。
她也記得,謝槿剛出生時自己心中的那股子喜悅。她一直是家裏唯一的孩子,雖然受盡了寵愛,但是難免孤獨,周圍的鄰居家,哪一戶不是姐弟或者姐妹成雙,就她隻能孤孤單單的被幾個保姆和謝管家看著,很不舒服。
後來,終於自己也有了弟弟,她是真的高興。看著謝槿從剛出生時的瘦小慢慢長大,這個陪伴著的過程她是真的喜悅且喜歡著的,可是奈何她慢慢的長大,總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第一次聽到有傭人閑聊時討論說謝槿長大之後會把謝家搶走,她什麼都得不到的時候是十歲,那個時候謝槿才一歲,第一個會叫的字是“姐”。
謝星禾不信,謝星禾不想信的,她的爸爸媽媽這麼的喜歡自己,怎麼可能會這樣呢?
可是後來她和媽媽去外婆家,外婆一家對她的態度在媽媽生下謝槿後更是翻天覆地的發生了改變,連平常喜歡巴著自己一起玩的小表姐也隻用盡了心思去哄謝槿開心,去討謝槿的歡喜,將她當成透明人忘在一邊。
在外婆家住的幾天,如果不是半夜自己起床去喝水,她都不可能聽到自己的舅舅和舅媽的討論,盡管那時年少,但是自己所謂親人的話現在想想好笑卻又錐心。
舅媽說:“幸虧姐姐終於想開了,給姐夫生了個小子,不然就星禾那丫頭一個,我可真是受不了,小小年紀的,不知道像誰,那麼臭的脾氣。我可討厭死了那個丫頭,還是槿小子可愛,現在又小,我們多照顧著點,等以後長大了,我們的孩子不還是一樣跟著享福。”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直尊敬的長輩私下會是這樣的麵容,舅媽一直以來都很疼愛自己的,可是現在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謝星禾以為舅舅會幫著自己反駁舅媽那莫名其妙的觀點的,可舅舅說:“你說的對,女孩子,值幾個錢,還不是為別人家養得。”
後麵的話,她再也沒有聽進去,她隻知道,她的世界在這一天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