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負罪感往往底氣不足,安欣然抿唇從頭到尾不敢吭聲,任由孟家人爭吵下去,像第三方般無力插足。<\/p>
孟子墨突然轉身,挽著她大步朝門口走去,孟宏勝氣得吼了起來:“孟子墨,你是鐵了心要跟我們絕裂是不是!”<\/p>
“你怎麼又扯到這裏來了。”袁雨菲小聲發表著反對意見,孟宏勝還是難掩心頭的火氣,沉聲吼著,“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沒大沒小,不懂規矩,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要跟家庭決裂!”<\/p>
“這怎麼能怪我?”<\/p>
“不怪你怪誰!孩子不是你負責教的嗎?”<\/p>
“你也是父親,教孩子你也有責任,憑什麼加在我一個人身上!”<\/p>
“……”<\/p>
無視於兩人的吵鬧,孟祖兒突然跑上前來,一把攔下了孟子墨,仰頭看著他,低聲道:“等一等,我有話要說。”<\/p>
安欣然隨著孟子墨停下來,孟祖兒已經快步來到了孟宏勝和袁雨菲麵前,展露出了她一慣明麗潑辣的風采,毫無懼意地道:“本來你們大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插話,但既然你們說到了這兒,請容我也說兩句。對於教育我們,你們從來都沒有錯,因為--你們從來就沒有教過我們。我從小就沒有得到過你們的關愛,隻有哥哥在身邊照顧我,怎樣做人,怎樣處事,我都是以哥哥為榜樣的。今天你們因為教育的事情推來推去,完全沒有必要,我隻想說,既然你們沒有教過我們,就不要過多地幹涉我們的生活,尤其是哥哥的生活!他雖然隻比我大幾歲,卻完全頂著我的家長的身份存在,不管是生活還是學習,都是他!他也需要關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給他家溫暖的女人,你們還要拆散,難道你們要看到哥哥痛苦一生才高興嗎?”<\/p>
“……”<\/p>
孟祖兒的一襲話犀利明快,若在往日,早就惹起了孟宏勝和袁雨菲的不滿和怒氣,隻此時,他們瞠大了眸子如定了型般一個字也吐出來,表情完全定格。<\/p>
“你們顧著自己的生活、工作,朋友圈,什麼時候顧過我們?現在卻時時要左右我們的生活!無禮地要求我們按照你們的要求找工作,找朋友,成家,你們把我們當成了什麼?寵物還是物品?”<\/p>
“你……”孟宏勝胸口在起伏,兩道濃眉挑得更直。<\/p>
“哥哥錯就錯在太聽話,才會被你們為所欲為地折磨,你們沒有看到嗎?他跟你們在一起幾乎沒有話說,因為你們除了讓他服從就是聽從,他要顧及到父母之情無法違抗。說絕裂,其實你們已經用行動在逼我們跟家庭決裂了,如果你們再這樣堅持下去,連我都會跟這個家決裂的!”<\/p>
叭!<\/p>
孟祖兒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底閃出了絕望。這是安欣然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個性張揚的她從來都是神采熠熠的,這一刻,她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絕望而無助的女孩。<\/p>
“這個家哪有你說話的份!”<\/p>
孟宏勝怒吼,孟祖兒捂著臉轉身拉門跑了出去。孟子墨無波的臉上終於顯露了焦急,放開她追了出去。<\/p>
安欣然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隻是自討沒趣,跟著跑出來。過道裏,方雅靜穿一襲得體的長裙走過來,以前的波浪發已經拉直,顯得年輕清純了不少。她停在那裏看著自己,安欣然無心與她交流,越過去尋找孟子墨兄妹。<\/p>
孟祖兒並沒有跑多遠,她站在停車場裏抱著自己的哥哥哭得像個小女孩。這麼柔弱無助的模樣一反她平日的剛明果決,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p>
她走過去時,孟祖兒已經哭得差不多,抹著淚對她笑了笑,臉上的浮腫和指印占了半邊臉,看起來還很狼狽。<\/p>
“我還是回去吧。”孟祖兒扭身想走,孟子墨已經拉開了車門。<\/p>
“你這個樣子怎麼回去?要是被人拍到可就麻煩了。”<\/p>
若說以前安欣然隻是純粹以明星的眼光看待孟祖兒,透過這件事,她對孟祖兒的感覺加深起來,在亮麗光環下增加了某些有血有肉的東西,這樣的孟祖兒真實而可愛。<\/p>
孟祖兒沒有拒絕,坐上了車,對著發呆的安欣然招手:“嫂子,上來吧。”<\/p>
安欣然垂頭坐在她身邊,孟子墨沒有急著開車,卻轉身進了酒店。<\/p>
“嫂子,讓你看到這些真的不好意思,哥本來不想來的,是我想見他,所以勸他來的。”<\/p>
孟祖兒自然熟地解釋著,安欣然僵著臉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胡亂地點頭,看著她臉上的紅腫,心裏一陣陣疼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