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是黑著臉,看裴行儉上來的。
尤其是裴行儉上岸之後跟他說,淵蓋蘇文是靠顏值辨別真假的,秦浩的臉黑的更是跟個非洲人似的。
現如今難題擺在眼前了,淵蓋蘇文單刀赴會,又把刀給扔了,自己卻可以帶五個護衛,五名飛騎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就算對麵是壯年時的尉遲恭也沒可能傷的了他一根汗毛。
說真的秦浩還是不想去,可這要是再不去是不是就顯得自己太慫了?以後傳出去自己還怎麼混。
於是秦浩幾乎是咬著牙上的小船,由一名飛騎的將士劃著船來到了江心,跟淵蓋蘇文對視。
這淵蓋蘇文穿著一身破衣爛衫,看上去跟長安城裏要飯的似得,隻是一身氣勢卻讓人不敢正視,臉上全是自信的笑容。
秦浩不由道:“淵將軍真不愧是當世之雄,單刀赴會竟能有如此自信,莫非淵將軍就不怕我的將士們暴起傷人,將你生擒抓了麼?”
淵蓋蘇文哈哈一笑,道:“誰說我是單刀赴會?”
便聽水花聲響起,他們所在的船隻四周突然從水裏鑽出二十來人,原來竟然是淵蓋蘇文安排的水鬼,每個人嘴上都叼著一根蘆葦杆,還沒等秦浩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又重新鑽了回去。
淵蓋蘇文笑道:“榮國公不要誤會,這些水鬼,隻是保證本將安全的,隻要榮國公沒有生擒活捉本將的想法,這些水鬼,就大可以當他們不存在,也請榮國公不要怪罪,實在是非如此手法,想見到榮國公不易啊。”
船上的飛騎一時也慌了,他們隻有五個人,對麵有二十個,看起來也是精銳,真要是打起來就算他們對自己有信心,也沒把握護得住秦浩的周全。
反倒是秦浩,在嚇出一身冷汗之後反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畢竟也是見過風浪的,不立圍牆是他的原則,但並不代表站在危牆底下就會慌。
隻是笑了笑便很快恢複鎮定,道:“真不愧是淵將軍,倒是本公將你看得低了,既然淵將軍早有準備,不如索性來我這船上,咱們離得更近一些,我烹一壺茶水招待,如何?”
淵蓋蘇文也不含糊,笑道:“早就聽說榮國公的茶藝天下無雙,卻不想我也有這口福,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淵蓋蘇文整個人如同大鳥一樣跳起來,穩穩地落在了秦浩他們的船頭,這讓秦浩微微鬆了口氣,既然這淵蓋蘇文敢跳過來,起碼他確實是有一點誠意來談的。
現在兩個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任何一個人翻臉,都是同歸於盡的結果,雖然秦浩自認為自己的命比淵蓋蘇文金貴多了。
“榮國公自來到平壤之後,所作所為本將也有所耳聞,本將就算要行那刺客之事也不會找到您的頭上來,否則苦的隻會是我扶餘百姓,本將隻是好奇,榮國公費這麼大心思邀本將過來,是想跟本將聊什麼事?”
秦浩一邊涮洗茶具,一邊燒水,一邊道“以淵將軍之才智,不知你以為,憑將軍之能驅唐軍,勝算有幾成?”
淵蓋蘇文苦笑道:“大唐如今國力之強,甚至已遠勝秦皇漢武,本將雖自負,卻也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說驅逐大唐,一成的可能性都沒有。”
秦浩將燙過的茶具一一擺好到桌子上,道:“既然一成把我都沒有,為何還要與大唐作對?”
“有些事本就不是在圖結果,而是表達一個態度,明知不可為而為罷了,最起碼,扶餘人不能任人欺負宰割,我站出來,天下扶餘人就有了盼頭。”